“需勤勉一些,不可因为孤的夸奖而自傲,从而懈怠了。”
折筠雾就学着在学堂里看见过的学生对先生的行礼姿势,双手上下相叠,手背朝上,对着太子躬身行了一礼。
“诺。”
刘太监看见他们还玩起了先生学生的把戏,心中又是一番羡慕和遗憾——这要是殿下对他这般青睐,指点下读书写字,他立马就能将学生这个名头落实了。
哪里还像折筠雾一般,傻乎乎的抱着纸笔出去,都不知道趁机喊一声先生。不过也许殿下就喜欢这样的?
刘太监冒着酸泡让小盛跟折筠雾先回去歇息,自己进去伺候着殿下歇息,第二日早早的起来,见天越发冷了,便去取了一件浅蓝色的厚鹤氅给太子披上,“今日怕是要下雪了。”
下雪天没什么好事,上回下雪皇帝给端王封了王,这回给他赏了个好妻族。
“老大到了年纪,马上又要开府,自然要快点成亲,这般端王妃才能为皇家开枝散叶。”
武帝坐在御书房里面,下头坐着七个皇子,从老大到老七都在。
这七个年纪相差不大,好几个都是同年生的,老七年纪小一点,十三岁,老四老五老六十四,太子和老二十五,老大十七。
年长的儿子都长成了人,武帝还是很高兴的,他对儿子们都寄了厚望,希望他们都能成才,自然也希望他们早点成家,好沉稳一些。
就像是种一棵大树,从小树苗开始养,养大了,也希望他结果子吧?他已经希冀孙子的出生了。
端王是有通房丫头的,不过这两年都没有喜,余贵妃——端王生母,已经暗地里送了好几个太医过去看,这些事情,武帝还是知道的。
老四老五老六房里也有人,老七还小,明年再让人也不迟,但太子……想到这里,武帝就有些不高兴。
太子太不听话了。
不过这些不听话只在明面上,这孩子自小就倔,长的像他,脾气却不像,一点儿也不知道圆和。不过储君么,也不需要圆和,要是哪天太子在他面前耍心机了,武帝心里更加不乐意。
但有一个跟你作对的儿子,做老子的总是不乐意的。再者,太子最近入了户部,身边多了些过于亲近的党羽,倒是端王,一直知道进退,虽交好却也只是君子之交淡如水,懂得为臣之道。
儿子们大了起来,就难管教了,不过本性不坏,只是得让他提点着,他就从太子身上略过去,不仅给老大赐了门不错的婚事,还给一直病弱的老二也赐了婚事。
事后,端王和二皇子接受众人的恭贺,端王还特意过来拍了拍太子肩膀,“三弟,这回是我和二弟,下回就是你了,你是太子,父皇想来总是要多斟酌斟酌才能敲定。”
太子淡漠的拍开他的手,他知道端王的小心思,可他如今想明白了父皇的用意,便对端王只是厌烦,一点儿羡慕也没有。
一压一升,他进了户部,父皇就给端王赐了一门好妻族。
朝臣们怎么看?
东宫的气氛又沉寂了下来。人人都不敢出声,只有畜生们还叫的欢快,将军不死心的去啄猛虎,被猛虎追着跑,两个都是不好惹的货色,小太监一时间没看管住,就让它们进了小书房方向的路。
那是奔哪里去的,是个人都能想明白。
小太监吓坏了,连忙告诉夏隐,夏隐脸色一白,急忙去小书房门口找刘太监,却见刘太监举起手指头嘘了一声,夏隐看过去,只见小书房外的花园里面,太子正静静的穿着一件浅蓝色的鹤氅看着将军跟猛虎之间的殴斗。
筠雾站在一旁,头顶上已经落得了一些雪,正在小声的跟殿下说些什么。
虽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但殿下想来是没有生气,她舒了一口气,给刘太监行了个结结实实的大礼,然后无声的退下了,刘太监啧了一声,老神常在的继续守在门的一侧。
院子里面,折筠雾也在看殿下的神色,见他确实没有生气,便也替夏隐松了一口气。她瞧着将军跟猛虎两个打来打去,你追我赶,这会子将军飞在了树梢上,猛虎便也跟着爬上了树,正在树上拼搏。
她感慨:“它们两个总没有消停的时候。”
太子闻言一笑,“孤这里,只有一个位置,他们不争怎么办?”
“怕是要不死不休了。”
第12章新来的宫女
太子又一宿没睡。
折筠雾和刘太监小盛三人陪着,这回即便是到了后半夜,太子也没让折筠雾回去,而是带着她回到了他的寝宫。
刘太监:“……”
!终于到这一天了。
他心中泛着一些酸涩之意,指点着折筠雾:“你去,给殿下换件衣裳。”
还在下雪,众人是冒着雪回来换衣裳的。折筠雾就将殿下脱下来的衣裳抖了抖,放在一旁的火炉边烤,然后问殿下今日想穿哪一件。
刘太监早早的教过她这些,从提膳到穿衣,都对她细细的叮嘱过,所以今日临时要上阵,她也不是很紧张,有条不紊的给殿下宽衣,解带,然后又按照他的意思换上一件白色的大袖,外面罩一件红色披风,脚下踩一双玄色镶着金线的靴子,替他打理好腰间的玉佩,然后轻轻的舒了一口气。
太子低头:“可熟悉了?”
折筠雾头点的跟拨浪鼓似的:“熟悉了熟悉了。”
太子嗯了一声,对着铜镜里面看了看,“那你以后就在正殿里面伺候吧。”
折筠雾赶忙谢恩。等太子走了之后,她回去收拾包袱,因为在正殿伺候的意思是她以后就是前院的人了。
春隐很是羡慕,“即便是殿下将来娶了太子妃,有了侧妃,良娣,侍妾等,你都不归她们管,你只在前院跟着殿下就好了。”
折筠雾明白,她一边收拾包袱,一边想着刘太监早上露出果然如此的目光,心中还是有些轻飘飘落不到地上。
即便所有人都觉得她迟早会有这么一天,她自己也觉得,但还是有些飘忽。
“太快了……”她喃喃的道。
夏隐在旁边劝她,“这就是眼缘。刘太监和李太监两个人年岁相当,一块进的东宫,怎么一个如今做爷爷,一个还得跟小盛称兄论弟?”
做奴才的,主要看主子怎么想,可主子说来说去又能怎么想呢?看你一眼,觉得喜欢,便提拔你,觉得不喜欢你,便是你死了,他们也觉得死了一只蝼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