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咧嘴笑,看到他那口整齐的白牙,我坏心眼地想政公子也到了该换牙的时候了,看到时候还笑不笑呢?幸好我去年已经换完了牙,不必经历缺牙的尴尬了。
“阿房,快点弄些冰块给孤。”嬴政又说道。
我就那么睨了他一眼,如果只有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我一定要问他,才多久不见,太子你怎么就幼稚了呢?虽然这么想,我还是回道,“太子,点水成冰并非随时随地皆可。阿房没有做好准备,不能想点水成冰就点水成冰。”点水成冰做多了,仙术也会廉价的呀。
“好了,政儿莫闹了。”子楚笑眯眯看着嬴政难得的孩子气,待我推拒后,他才道,“阿房,你可懂歧黄之术。”
“略通一二。”我听到子楚这么问,“但并不精通。”我虽然这么说,但是我两世为人,最擅长的其实不是当一个神棍,而是做一个大夫。我前世出身医学世家,虽然最后医得了别人的病却医不了自己的命,但本事还是有的。
只是自出生后,在戎族,在这个秦宫里见过太多的死人之后,我对救死扶伤已失了信心。
嬴政也已收起笑脸,一脸严肃地看着我,“阿房,你帮父王看看,你可有仙术可医治父王的暗疾。”
“是,太子。”我被嬴政的正经感染,又看子楚也盯着我,想到原来子楚召我过来,是要我帮忙看病。我现在是个专职神棍,但不兼职大夫啊。只是面对秦国最有权势的两父子,没办法,我只能硬着头皮,不敢大意,上前去请子楚伸手给我把脉。
我很认真地为子楚把脉,一触脉,我本能反应,曾经所学所知一下子涌回脑海,我摸到子楚的脉搏,我对子楚的身体状况有些了然,我问道:“王上,您可曾胸腹受过重击?”
子楚闻言,坐直了身子,回道,“是,寡人在赵为质时,曾遭人捶击过,幸而命大,并未因此早逝。”
“只是王上,臣诊脉发现王上脉搏有阻,可见胸腹仍有淤血残留,王上是否常觉得身上疼痛难忍?”我又说道。
嬴政已是满脸的寒霜,恐怕他想到在赵国为质的那些日子了。
“是,近来确实疼痛难忍。”子楚道。
“阿房,父王有呕血症。”嬴政在旁也说道。
我听后皱眉,“王上,您体内那淤血并未清除,如今恐怕有病变的危险,您可曾召过郎中诊治,臣需要看过郎中的药方,才好为您做进一步的诊治。”
“在赵时有个郎中为寡人诊治过,到秦后也秘召了郎中,皆无能为力,只开了止痛之药,且言寡人不得长寿。”子楚说道。
“那郎中呢?”我多问了一句,这么大胆说子楚命不长的郎中,不知在何方。
“寡人秘密处置了他。阿房,寡人身上的暗疾并不能外传。”子楚说道。
我只觉得自己的脖子凉飕飕的,现在知道子楚身上的暗疾,我觉得我非常危险,不等我害怕,嬴政就催道,“阿房,既然你看出父王身上的暗疾,那你说可有得治?”
“太子,王上现在诊治暗疾还不晚,阿房开个方子。”我说道。
“阿房,你是说寡人的暗疾有得治?”子楚甚是惊喜。
“父王,政儿就说,应该叫阿房过来给您看看的。”嬴政也非常高兴。
我这下明白了,原来提议召我过来的人是嬴政,这家伙难不成认为我是天女就一定会包治百病吗?这父子两让我过来难不成是本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理?
“王上,阿房恰好在古书上见过祛除体内淤血的方子,但要完全治愈,将淤血从体内清除,需要两年时间,王上在治疗过程中不能过于操劳,也不可动怒,否则引起病变,那阿房也无能为力了。”我想着又说道,暗示他们不要高兴得太早。
但就算我这么说,这对父子也仍然很高兴。
“阿房,你果然厉害,不仅懂得观天占卜,还懂岐黄之术。”嬴政不知为何这么说道。“阿房,你可是无所不能?”
我看着他激动的样子,不好泼他冷水,我并非无所不能,便道,“太子,阿房并非无所不能,只是所学所知比旁人多而已。若阿房无所不能,阿房就不会那么胆小怕死了。”
我实话实说,却惹得子楚父子大笑,我能感受到他们喜悦之情。
后来,有一天,嬴政告诉我,我才知道,原来在这之前,子楚受暗疾折磨多年,觉得自己大限将至时我给了他希望,也给了嬴政希望,所以他们非常高兴。
任何人绝望中看到希望,都会心生喜悦。
只是,我知道时,看着无声泪流的嬴政,也只能心中叹息。
我为子楚诊脉后,便回玉楼为他排除体内淤血开方制药,当然是这是秘密之事,子楚将明林派到了我的身边,我才认识这位历经三朝,侍奉过三位秦王的老宦人。我对他尊敬有加,虽不曾从明林口中知道任何事,但也不影响我对他的敬意。
能够在大秦宫活这么久,还侍奉三位秦王,并得到他们的信任,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简单。
我希望能在与明林相处间学会他的生存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