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节(1 / 2)

七公公又说:“但是在谢应失踪后,秦家便迫不及待把四百八十寺搬到明面上来,如今倒是对进出的把控放松了很多。”

言卿扯唇笑了下心想我老婆果然聪明,所有人的反应都料到了。没有仙盟压制,秦家现在无法无天,也给了他们可乘之机。

七公公说:“您若是扮成魔种就能混入其中。但以您现在的身份,肯定是不能去直接面对紫金洲的人。所以……老奴有一计。”

“在障城,除了活胎会被送进四百八十寺,隔一段时间,也会把一些男女送上去。”

言卿挑眉。

七公公深呼口气,然后指着言卿之前看到的那座寺庙,道:“少城主,其实这庙就是人间的四百八十寺。人间的魔种秦家不敢大张旗鼓送到上重天,于是都先暂时放到这里,做的事估计也和上重天差不多。”

言卿挑了下眉,问道:“这些魔种在里面做什么?”

七公公语焉不详地说:“他们在里面修炼……”

言卿嗤笑一声。

七公公被他凉飕飕的笑声吓得脸色一白,立刻把他知道的一切交代得明明白白:“少城主,老奴没骗您,他们确实是在里面修炼,只是修炼的是合欢宗的功法罢了。”

言卿挑眉道:“合欢宗还有凡人可以修的功法?”合欢宗好歹也是九大宗之一。

七公公擦汗说:“对。少城主,其实合欢宗双修之术有三层:第一层甚至不需要肢体接触,气息相融就算双修;第二层便是你我熟知的男欢女爱;至于这第三层双修,则是识海交融。魔种与魔种双修,能使人的修为突飞猛进。说来也怪,虽然这些凡人没有修为,可是这么双修下去,有时候你能在他们身上感知到一些很恐怖的气息。”

言卿心道能不恐怖吗,魇本来就是神的东西。

言卿丢掉手里的树枝,跟七公公道:“你打算让我和谢识衣装成这寺庙里的人,被送到上重天去?”

七公公点头:“对。在这里,魔种修到‘大乘期’便会被送上去。”七公公说完又马上补充道:“此大乘期非彼大乘期,老奴也不知道怎么跟少城主您说,反正那时候魔种的识海广阔程度,确实如大乘期修士一样。虽然他们依旧是凡人,没有修为。”

七公公眼里崩出算计的光来:“少城主,你用这个身份上去。不光是四百八十寺,你会直接接触到微生家的人。”

言卿扯唇笑了下,却没有反驳他的话。

果然,四百八十寺,就是个淫窝,让一群魔种用双修密法彼此刺激,借助药物达到识海大乘,再被杀死取出活魇。

这世上根本就没有所谓的保留性命取出魇的办法。魇寄生于识海,魇一旦脱身,被寄生的人必死。修炼至大乘期的区别只是人死后,魇能不能活。

言卿看着寺庙上方密布的青云,慢悠悠道:“我算是懂了,秦家这是打算把魇都收集起来啊。”

用障城来收集游离于天地间的魇。

用四百八十寺来收集人体内的魇。

怪不得当初秦家为了唤醒淮明子对付谢识衣,混迹于各大拍卖场所,跟不要钱一样向九宗的天之骄子们兜售活魇。也不知道,秦家家主手里有多少净瓶。

言卿挥挥手,没再让七公公说话,让他在前面带路。

言卿仔细分析了下秦家家主的所作所为,唇角讽刺地勾起。当初他以为秦家跟淮明子学了御魇之术,二者一定早就暗中勾结。现在才发现原来这两人不过是殊途同归。同样的野心勃勃,同样的罔顾人伦,同样的胆大妄为,把主意打到了“魇”上。

只不过淮明子注重对魇的操控,而秦家注重对魇的收集。

淮明子想操控魔种。而秦家想成为魔神。

言卿想到这里,意味深长,笑着对谢识衣说:“幺幺,我现在越发觉得我当初的比喻没错了。”

谢识衣:“嗯?”

言卿狡黠地眨眨眼说:“魇就是病毒啊,沾染上后人就成为丧尸。淮明子在研究怎么控制丧尸,而秦家在收集病毒想让自己成为丧尸王。你觉得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谢识衣:“……嗯。”

言卿别过头去笑个不停。

七公公弯着腰拿着拂尘,听着少城主和少城主夫人的对话,整个人一头雾水——什么病毒什么丧尸?少城主在说什么?为什么每个字他都懂,连起来就完全听不明白。

七公公当然听不懂。

这是言卿和谢识衣的默契。

虽然他们小时候一直吵架,可是言卿也不得不承认,哪怕是在两看生厌的少年,谢识衣也最了解他的人。唯一一个知道他来自何方的人。

言卿笑完之后,笑意便散了,淡淡说:“挺有意思的,秦家机关算尽,苦苦布局到现在——知道丧尸王还活着吗?”

秦子昂想成为新的魔神,却不知道,其实旧的魔神根本没死。真相看似越来越近,可言卿的心却一直在提起,没有一刻放松——他知道了四百八十寺的目的,知道了秦家的目的,却依旧惶惶不安。

迷雾尽头有一双集天地华光的流光溢彩的碧色眼眸,笑吟吟看着他,只看着他。

魔神。

——除了他和谢识衣,没有人知道魔神还活着。没有人知道现在祂在哪里,又充当怎样的角色。

谢识衣察觉言卿紧绷的身体,蹙了下眉;“怕了?”他的语气淡若飞雪,听不出什么喜怒,手却已经覆盖上去,握住了言卿。

言卿一愣,察觉他的安慰,没忍住笑起来说:“怎么可能?我怎么会怕她呢,魔域的一百年她都拿我没办法,现在就更别说了。”

谢识衣安静地看着他,漆黑的眼眸非常通透,好像飘着皑皑雪,看穿他现在的心不在焉。

很久后,谢识衣静静说说:“言卿,我希望你以后,不要打着为了我好的名义,对我隐瞒任何事。”

谢识衣说话时,语调要么清冷不含任何情感,要么戏谑带着浓浓的嘲意。

这一次却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言卿一噎,慌乱地错开视线,吊儿郎当心虚道:“怎么会,我们就是因为误会没说开,才分开一百年,同样的错我当然不会犯第二次。”

谢识衣察觉他的敷衍,轻轻地握住他的手指,漫不经心说:“没关系,你犯第二次错,我陪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