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结果,他们这才发现,首辅虚弱极了,跟大姑娘似的,一根手指头戳了就能碰倒,他们胆子肥壮起来,反正,是承了德王的命令。
“首辅,冒犯了。”一个小兵怯怯地试探上前。
“狗娘养的,你们放肆!我看你们谁敢!”
首辅的两只手,虽然被束缚,反抗却十分激烈,一副漂亮的五官,像好端端的画卷上,泼上了一盏红茶汤,怒气涌上来,红得彻底。
他情绪高昂,措辞严厉,骂语连珠,不带重复,把人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个遍。
四名小兵面面相觑,首辅的反应太过激烈,怎么办?到底洗还是不洗?若是任由首辅不洗,伤势严重,德王发怒,他们一个都跑不了。
一想起煞煞生威的军棍,四名小兵都哆嗦了一下,不行,宁愿得罪首辅,也不敢去领德王的军棍,
再说,首辅伤好了,心绪平静了,指不定还要感激兄弟几个。
其中一个小兵,心一狠,硬着头皮,不由分说地扒了首辅的白袍。
众人如梦初醒,开始你一手我一手,解开腰带、里衣……纷纷四散,垂落在水桶的旁边,热气水雾,缓缓蒸腾上来。
白雾中,破开一张愤怒至极的面孔,咬牙切齿,游澜京万分后悔自己不吃饭,没力气撕碎了他们。
四名小兵低着头,再害怕有什么用,伸头一刀,缩头也一刀,他们战战兢兢,手下却不停,又想为自己留下后路,于是,陪着一张笑脸,颤颤巍巍地说道。
“首辅大人,您不洗也不行啊,这是药浴,对您的伤口恢复有好处,您又不让医官来换药,咱们只能出此下策了。”
游澜京还是不停地骂,什么脏的难听的都一股脑儿骂出来了,他吵闹了一会儿,便没有了力气。
哎,骂吧骂吧,小兵们被骂得狗血淋头,眼见首辅消停了,其中一个,大着胆子抬起头,他拿起帕子,德王吩咐了,首辅的脸也要擦干净。
“你们今日折辱本首辅,来日,我一定砍了你们。”游澜京静静盯着他。
小兵一愣,打了个寒颤,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一手掐住了首辅的下巴,一手拿着帕子,仔细擦拭。
游澜京薄如寒霜的眼神,就这样一直盯着他。丽嘉
小兵吓得帕子差点儿一丢,他的手脚本就粗鲁,慌慌张张的,手下力道一重,将游澜京的脸颊捏出指头印子。
心底慌,倒不是因为游澜京的杀气,而是因为这副明艳动人的五官。
热气一蒸,药浴活络了游澜京的筋脉,一下子,他那张惨淡如烟的面庞,升出了原本的底颜色。
皮肤白玉无瑕,五官却像浓墨重彩的工笔,一整朵姝丽无双的大红芍药,艳得人挪不开眼,凶狠地盯着他们,杀意凛然,像一条美人蟒在伏击猎物。
四个小兵都是常年打仗的大老粗,本就没有见过什么小娘,哪里见过这阵势,一时间,擦脸的手,都轻得不能再轻,生怕把这副好造化擦坏了。
雾气窜上来,小兵拎着帕子的手,颤巍巍地按上五官。
据说,德王给首辅定下的婚事,是圣灯宫的新任女宫主,别说那位清心寡欲的女宫主喜欢,这张脸,任谁瞧了都发愣。
“啊——”
一声惨痛的惊呼,小兵抽出手,帕子“啪”地一下掉在地上,捂着受伤的手指头,连连往后逃。
游澜京经过药浴一泡,恢复了一点力气,竟然将人一根手指头撅了。
傍晚时分,游澜京本来昏昏欲睡,却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吵醒。
这个时辰,哪里会有人来地牢呢?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牢笼前,站了一行人,怒气冲冲的义父……还有那位圣灯宫女宫主?
他慢慢地将头抬起,一头墨发,懒懒地披散在肩头,游澜京知道,义父这是找自己算账来了。
游澜京不肯药浴的事情,很快传到德王耳里,他直接将兵书一掷,这头小畜牲要造反了?
德王本就烦心事甚多,老家一对妻儿都被控制在李家手底,做了人质。
桩桩件件,没有一个让人省心,游澜京的忤逆,更让他气得说不出话。
地牢昏暗,顶上,一方小口被德王高大的身影遮住,一丝光亮也透不进。
只有一盏将熄未熄的油灯,映照出石壁下浑身是伤的白袍青年。
他这样没有精神气,好像开到颓靡的红花,没有一点儿还手之力,明明谁都可以欺负一下,拿捏一下。
游澜京却在听到脚步声后,抬起了下巴,似乎要维持着往日的倨傲。
德王站在地牢前,面色阴沉,指着里头的游澜京。
“原以为你能收收脾气,和顺些,懂事些,没成想,关了好些日子,越发不成器了。”
“总是这样目中无人,乖戾跋扈,你真以为,本王可以一再纵容你吗?”
游澜京一副铮铮傲骨的模样,他别过头,神色雪冷江清。
“义父,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儿子绝不会就范。”
德王气得连连发笑:“好啊,本王教出来这么一个敢作敢当的好儿子。”
游澜京依然平静地端坐,一身雪袍,落拓不羁。
德王沉声说道::“反正小畜牲也早就不是完璧之身,这种失了清白的男人,本来一文不值,廉贱如草,即使如此,宫主也并不嫌弃,他倒还蹬鼻子上脸了,他这样不识抬举,就如他的心意。”
游澜京稳不住了,他失神地转过脸,攥紧了锁链,脸色更凄清一分,似乎不可置信。
他被困在这对缚带锁链下,如鸟被剔除双翅,毒蛇被拔了牙,案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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