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八那混球终于憋不住要出手了。想来这货也看出形势不妙,急着拿回刑部大权了,嘿,有点意思。唔,这事儿是不好处理,刑部始终是老八的大本营,王一个外来的尚书要想玩转刑部压根儿就不可能,显然这些案子的处理老王同志是被蒙蔽了,可问题是出了事,这黑锅却只能由老王同志自个儿来背。胤祚飞快地看完了折子,却始终没有表态,只是一味沉默地思考着,张廷玉面色平静地站在一旁,也不开口催促,签押房地气氛顿时就有些子诡异起来。
按清律,凡奏章都须先由当值上书房大臣写出节略,并拟定处理意见以供圣上裁决,然此弹章事涉另一位上书房大臣,这处理意见就不好拟了。再者,不单胤祚,就算张廷玉心中也明白王其实是被冤枉的,可这事儿牵涉到天家之争,事情重大,张廷玉原本就慎言慎行,自然是不想参合到其中,将折子交给胤祚其实也就是个踢皮球地意思。张廷玉是上书房首席汉大臣不假,在上书房地资历也远在胤祚之上,但胤祚是亲王,位份远远高过张廷玉,老张同志将此折转给胤祚虽明摆着是打算踢皮球,可从办事的程序来看却没有丝毫的差错可言,却苦了胤祚自个
嘿,老张左右不过是想让咱出头去保王罢了,可问题是这份折子所言为真地话,老王同志身为刑部尚书断然逃不过一个渎职之罪,就算往轻里说也是个失察之罪,无论何种罪名都够撸去乌纱帽的了,老八既然敢出手,自然是有备而来,这些事儿必定不离十,这处理意见着实不好拟了,若是老王因此丢了官倒也罢了,可若是让老八重新拿回刑部大权,接下来的戏只怕就不是那么好看的了。胤祚左思右想了好一阵子之后,突地说道:“张大人,此事重大,本王也不好轻下结论,不若你我二人一道去面圣,一切恭请圣裁好了。”
胤祚开了口,却没有丝毫为王辩护的意思,张廷玉略有些失望,但他素来城府深,却也没有表露出来,只是点了下头道:“谨遵王爷之命。”
上书房内,康熙老爷子坐在龙桌之后,正温声细语地对侍立在一旁的胤说着些什么,待得胤祚、张廷玉进了门便停嘴不说了,只是扬了下眉头,看着匆匆而入的两位上书房大臣,脸上露出探询地意思。
“儿臣见过皇阿玛。”
“臣张廷玉见过圣上。”
胤祚、张廷玉一见到康熙老爷子各自跪下请安。康熙老爷子虚抬了下手道:“免了,有何事如此急地要见朕说吧。”
胤祚与张廷玉对视了一眼之后,高声道:“回皇阿玛地话,儿臣等今日轮值,接到左都御史揆叙弹劾刑部尚书王之奏折,儿臣等不敢擅专,请皇阿玛圣断”“嗯”康熙老爷子皱了下眉头,眼中精光一闪而过,顿了一下道:“递上来”侍立在老爷子身后的司礼太监急步上前接过胤祚手中地折子,快步走到龙桌前,双手呈递给康熙老爷子。
折子本就不短,老爷子看的又细,整个上书房内静悄悄的,只有老爷子翻动折子时发出的轻响。一股子寒意在上书房内弥漫开来,就连胤祚心中都不禁略有些子微寒。一刻钟之后,老爷子总算是将折子看完了。也不先开口,而是顺手将折子递给了站在身侧地胤。张廷玉虽低着头,可眼光的余角却看见了老爷子这一惊人的举动,顿时吃了一惊,情不自打了个寒颤,嘴一张似乎想说些什么,到了末了还是咽了下去,只是脸上地忧郁之色愈发浓了起来。
唉,看样子老爷子是铁了心要让老二当打手了。老二这货也就是个可怜的命,到了这会儿只怕还真做起了复位的梦了。接下来的热闹估计要大发了。胤祚偷眼瞧见胤脸上掠过的那一丝厉色。心中暗自感叹不已,可也不想多说什么,只是老老实实地站着。等候康熙老爷子的圣裁。
康熙老爷子压根儿就没理会胤祚与张廷玉,而是看向了胤,温和地说道:“胤,你久未接触政务,这折子你看看就成,不必理会,过些天。朕自会好好与你分说。你且先回吧。”胤躬身应诺,放下手中的折子。跪下磕了个头,对着胤祚、张廷玉二人点了下头,算是打了声招呼,自顾自地出了上书房而去。
待得胤出了门,康熙老爷子面色沉稳地道:“尔等既为上书房大臣,就此事拿出个处理意见来,朕听着呢。”
得,皮球又踢回来了。胤祚心中暗自苦笑不已,可却不敢有丝毫的表示,只能上前一步跪倒在地道:“回皇阿玛的话,儿臣以为王大人素来廉洁自爱,断不致于罔顾国法,行舞弊之私,此事虽有失察之过,然并非出自其本心,儿臣以为略加惩戒,令其彻查诸案以正视听,倒也可行。”
康熙老爷子脸上淡淡地没有任何的表示,看向了张廷玉道:“衡臣,你以为如何”
“回皇上地话,臣以为毅亲王所言极是,此事涉及律法之公正,自当严查此案,以防小人作祟,此臣之愚见,恭请圣上裁决。”
“嗯。”康熙老爷子不置可否地点了下头,淡淡地说道:“朕知道了,尔等跪安罢。”
得,又是知道了,老爷子看起来是真打算将水搅浑了,嘿,老王同志这回地乌纱帽怕是有些问题了,只是不知道老爷子打算派谁到刑部去掺沙子。老爷子叫走,不走也是不行的了,胤祚肚子里叨咕着跪倒在地,脸上却是恭敬得很,磕了个头道:“儿臣告退。”径自出了上书房,溜达着往签押房而去,可一向慎言慎行的张廷玉却没有跟着出来,而是等胤祚一出了上书房,立刻跪倒于地,磕着头道:“启禀圣上,微臣有事禀告。”说是有事,可却闭口不言,康熙老爷子愣了一下,突地笑了起来,手一挥道:“尔等都退下。”一帮子太监、宫女各自躬身应诺,退了出去,上书房内只剩下君臣二人在。
“爱卿有何事就说吧,朕听着呢。”康熙老爷子淡淡地一笑道。
“臣启奏陛下,臣深受皇恩,不敢有负朝廷,臣既为太子少保,有些事却是不得不说。”张廷玉面色刚毅地道:“圣上明鉴,二阿哥被废之时,臣亦是死保之人,可现如今形势大异,二阿哥虽已改过自新,圣上免其圈养之罚,算得上宏恩浩荡,然二阿哥虽已免罪,却无名份,以无名份之身决朝堂大事与礼不和,臣冒死以闻,请圣上明察。”
gu903();张廷玉这番话本就有批老爷子面颊地嫌疑,但话里头未尽之言却还有不少,简直就是指着康熙老爷子的鼻子直斥其非,暗指康熙老爷子如此作为将搅乱朝局,为原本就已经火爆的夺嫡之争火上浇油。也亏得张廷玉这么个慎言之人,却有如此胆量说出这番话来,其言完全是为了稳定朝局着想,这也是为相者必有的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