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坐在软榻边沿,宋訾俯着身子,低着头同他对视,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他的面部表情一下不自然的紧绷,然后放松下来。
宋訾轻轻地把自己的额头抵在阿言的脑袋上,砰,非常轻微的一声响,但是感觉脑袋里的水好像是晃荡了一下,整个脑瓜子嗡嗡的。耳边有短暂的耳鸣声,他闭上眼睛,又快速地睁开,紧接着又是片刻的眩晕,好像整个世界都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过了一会儿,宋訾的视线重新聚焦,眼前的一切才变得清晰起来。
宋訾用力地揉了揉自己的脸颊,感觉脸颊都揉得松软了,这才问:“阿言,我现在还有没有在笑?”
后者缓缓摇了摇头:“没有了。”
皇帝刚说完,宋訾忍不住笑了:“那现在呢,我是不是还笑得好丑?”
司马彦摇摇头又点点头:“不丑,一点都不丑。”
宋訾立马不笑了,抿着唇,绷着脸,一脸严肃说:“阿言,我们两个人要彼此坦诚,要说实话,不准昧着良心说谎话。”
“真的,刚刚的笑比之前好看。”皇帝道,“你之前的时候,就好像是戴了一张面具,笑的很假,但是刚刚就很自然,是好看的。”他补充了一句,“不过没有小七大婚当天笑得好看,也没有以前在小院子的时候笑得好看。”
“好啊,陛下还说要和我长长久久,这才过了多久,就嫌弃我老了。”人嘛,永远都是喜新厌旧,喜欢年轻鲜嫩的肉/体,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男人非常专一,从十八岁到八十岁,从一而终的喜欢十八岁的。宋訾学着阿言平日里略带哀怨的语气说,“我马上就到十九了,陛下就嫌弃我不如以前年轻貌美了。”
“你才不到十九,你哪里老了,朕都快二十七。”年龄是司马彦心中的一根刺,听到这里就忍不住气鼓鼓的,他很忌讳提到两个人之间的年龄差。有的时候,他总是忍不住想,两个人要白头偕老,同年同月同日死,但是如果他死在小七面前,他又不一定舍得小七为他殉葬。
宋訾看他的样子,没忍住直接动了手,他用自己的食指和中指轻轻捏了捏脸颊鼓鼓的小青蛙,一只手捏住一边,看到就“小青蛙”的腮帮子不受控制的瘪下去,他一下没忍住,扑哧又笑了。
不过只玩了这么一下,他就及时收了手,倒是皇帝看他高兴,主动抓住了宋訾垂下去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边上,刻意鼓着腮帮子说话,“要是戳一戳,小七能变得开心点,你多戳两下没关系的。”
“略略略。”宋訾非常幼稚地吐了吐舌头,他一本正经地科普说,“才不要,这么戳容易让腮腺受伤,到时候口水腺受损,就会控制不住自己流口水,到时候阿言上朝也流口水,史官一记,阿言做的那么多好事,后世的人都不记得了,就会记你是一个口水皇帝。我要是让你每天流口水,那不是成了愧对阿言的罪人。”
其实成年人的腮帮子不像是没有发育完全的幼儿那么脆弱,只要不是很用力的捏,也不至于造成这么坏的影响,但幼稚鬼宋小七就是故意这么说的,有的时候就是不要想那么多,做大人实在是太辛苦了,还是做小孩会比较开心。
听到这个描述的画面,皇帝顿时不太好了,立马把抓住宋訾的手放下来,但是下一秒他又抓住刚刚松开的那只手,再一次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那小七捏捏肚皮,没事,它不怕捏。”
听到皇帝说这么一句话,淘气的小皇子踹了一脚,它现在已经长得像模像样,观察仔细的话,还可以看到踹肚皮的时候,小婴儿的小脚丫,不是特别清楚的那种,但是看轮廓像是个非常有力活泼的孩子。
皇帝被踹了这么一脚,看起来是没什么神色变化,但宋訾观察仔细,能够从微表情看出来自家爱人是在忍受痛苦。他把脸颊贴上去,轻声细语说:“乖乖听话,别闹你阿爸。”这孩子活动变得比以前更加频繁,但也不至于一直找存在感。
他初次知道阿言怀孕,怀疑人生,然后激动不已,发现小宝贝会动之后,宋訾也像个傻爸爸一样激动,但是现在,胎动的次数比较多了,他就不会像之前那么兴奋,反而心疼起自家伴侣的不容易。
宋訾抱住了阿言,小心护住他的肚子,但是上半身紧紧和皇帝贴在一起,什么也不干,就这么静静的抱着,彼此耳鬓厮磨:“阿言,你真好。”
皇帝满脸得意,嘴上却说:“你现在才知道。”
“没有,以前就知道,只是我发现你对我不止一点点好,而是很多很多好,所以现在比过去更喜欢你,以后的每一天都会比前一天更加喜欢阿言。”
皇帝因为怀孕变得更加细腻的肤质染上了桃花灼灼一般的粉色:“怎么突然这么肉麻。”
他身子往后仰,再次捧着宋訾的脸,然后手指在自家皇后耳边轻轻刮了刮:“让我看看,是不是朕的皇后被人冒充了。”
宋訾又好气又好笑的说:“谁敢冒充我,要是冒充了,陛下可不得第一时间抓出来砍头。”
他低下头,亲了皇帝嫣红的唇瓣一口,不是蜻蜓点水的一吻,也不是那种黏黏腻腻的缠/绵悱恻的长吻,是一个不带有任何肮脏的欲念,极其珍重虔诚的一个吻。
一吻结束,宋訾问:“阿言,刚刚是什么味道?”
美人的长睫轻颤,似乎还带着些许回味,听到这个问话,有些茫然地看向他,似乎不太明白宋訾在问什么。
宋訾憋住笑,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一本正经:“你刚刚说我的小嘴抹了蜜,你尝过啦,是不是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