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强如小天泽,也不敢保证他能以一对十。场面如此危急,明明没有胜算,他却笑了。
他从不知道极乐堂隐藏在暗处的实力。去年的这个时候,区区一个夜叉的逃跑,还不至于让极乐公子亮出底牌。今时今日,他却把极乐公子逼到了死角!
小天泽只感到一阵嗜血的兴奋,能把极乐公子逼到这个份上,简直比杀了他,还让小天泽有成就感。
对于小天泽来说,这只是一个开始,曾经那些把他玩弄于鼓掌之间的人,他要逼他们一一正视自己!
极乐公子下令:“杀了他!”
元婴期修士正要出手,小天泽出言拦住他们:“且慢!”他笑意盈盈地道:“我和你们少主签下了主仆契约,谁敢动手?你们打我一拳,我十倍奉还到他的身上。”
他脸上的笑容明明温暖如三春的阳光,话里的内容却让人不寒而栗。
随着小天泽的话音落下,极乐公子忽然疼得浑身痉挛,他的身上明明一个伤口都没有,但每一个神经末梢都在叫嚣着疼痛。那种痛难以形容,从头到脚、从皮表深入骨髓,无从反抗,他只想跪地求饶。
这是人类用来对付妖兽的手段,当灵兽不乖的时候,主人便会掐诀惩治它们。为了彻底收服妖兽,一代又一代的人类研究出了成千上万的灵诀,全都用来折磨妖兽。
小天泽此时用的,不过是其中一种罢了。他抓起地上被摔断弦的古琴,随手拨动尚且未断的弦,心不在焉地道:“跪在地上叫我一声主人,否则的话,我会让你尝尝更加厉害的灵诀。”
见此情景,那些元婴期修士面面相觑,没有人敢上前。他们要杀了小天泽不难,然而小天泽一个念头,就能取极乐公子性命,他们难免投鼠忌器。
万一伤到少主的性命,他们吃不了兜着走!反正此人不过是有求于少主,倒不如先纵着他,保住少主一条命。
妖兽野性难驯,然而数十万年来,从未听过灵兽悖主的传闻,便知道这道灵契和那些灵诀有多么厉害了。极乐公子死死地咬着牙,几乎耗尽了所有的意志力,才勉强控制住自己没有向夜叉下跪。
只这一眨眼的功夫,他居然生生咬碎了一口银牙,生性有洁癖的他马上将那些碎片吐了出来。混着鲜血的唾液之中,一地碎牙。
一叶和知秋哭着叫道:“公子!”
其他人即便没有开口,也忍不住在心里赞一句极乐公子有血性。
小天泽却没打算就这么放过极乐公子,他走到轮椅旁边,一叶和知秋上前阻拦。小天泽一人一拳,便将她们打飞了。
他坐在轮椅上,用脚踩着极乐公子的胸口,笑嘻嘻地说:“你不肯听我的话,看来是这种灵诀不好用,我再换一种,总有你下跪的时候。”他的笑容有多么天真无邪,语气就有多么盛气凌人。
在原本的疼痛中,极乐公子又感到一种奇痒,来势汹汹,席卷全身,让他恨不得挠破每一寸皮肤。但他没有,他艰难地抬起手,轻轻地摇动手中的铃铛,空灵而迷幻的声音传遍了整间寝殿。
“天黑了,夜叉,睡吧。”绵软的音色,带着彻骨的温柔。
寝殿中有一瞬间的静默,就在极乐公子以为魅术奏效,要给小天泽致命一击的时候,小天泽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这种不入流的手段,欺负一下罗刹还行,想要对付我,远远不够格呢!”
小天泽狠狠地踩在极乐公子的前胸,一阵清脆的声音响起,那是肋骨一根根碎裂了。小天泽居高临下地道:“前两种灵诀都不怎么样啊,第三种换哪个好呢?”
最后的反抗都失败了,极乐公子再也无法忍受身上的奇痒,疯狂地抓着,如玉一般的肌肤上,一道道血红的抓痕显得触目惊心。然而他越是抓,就越是痒,最后他向着一叶哀求道:“帮我砍掉手,快!”
一叶身受重伤,趴在地上,连起身都做不到。
极乐公子看向周围的元婴期真人,他们摇头,齐声阻止道:“少主不可!”
小天泽笑得一脸恣意,“心疼你们少主,那就自尽吧。死一个人,我就减轻他一分痛苦。我数到十,如果还没人自尽的话,我就挖出来他的眼睛,也算是替自己报仇。一、二、三……”
小天泽的话不似作伪,终于,有一个元婴期真人猛地拍碎天灵盖,他的眼里满是泪水,死前高呼道:“属下来生再为少主效命!”
有了第一个,紧接着便有第二个。
“啊啊啊啊啊啊啊!”极乐公子发出一阵刺耳的尖叫,“杀了他为我报仇,传阎主口谕,谁杀了夜叉,谁就是下一任极乐堂堂主!”
砰然的爆炸声响起,极乐公子整个人都化为了一滩血雾,居然自爆了。他本就是一代枭雄人物,与其看着属下一一自尽,最终被夜叉羞辱而死,他宁愿以命换命。
小天泽离极乐公子最近,蓦地爆开的血肉,便如同温热的雨一样,洒落在他身上。他擦一把脸上淋到的血雨,只能通过触感去想象那种鲜红。
他仰天大笑,末了轻声呢喃:“第一个。”死去的第一个仇人。
八个元婴期真人已将他团团围住,眸中的狠厉宛如扑食的恶狼。寝殿的大门也被从外面打开了,成百上千的金丹期修士冲了进来。
极乐公子的死便如色泽最为浓重的颜料一般,将这静寂的夜色染成了一片妖冶的血红,所有人口中都喊着:“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