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2 / 2)

最珍贵的你. 沈小七 2027 字 2023-10-22

宁静的午夜,江衍的声音如泠泠流水:“你的心事是什么?”

“我……”沈溪张了张唇。她这两个月的心事只有一件事,但这样的环境下,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她知道,小江的心事似乎比她的大得多。“江衍,你说说你的吧。”

“沈溪,你有没有想过,十年后,我们,或者你自己,会变成什么模样?”

沈溪愣住了,十年后?她连一年后、一个月后、一天后都没有考虑过,她常常只考虑十分钟以后的事情。

肚子饿了。要写作业了。要睡觉了……诸如此类,周而复始。

“我……我想想……”沈溪匆忙挂了电话。

沈溪在房子里来来回回踱了一圈,也想不出十年后她会变成一个什么样的人,她最多最多只想过,还和小江在一起。

沈溪拉开窗帘,对面的灯还是亮着的,江衍坐在书桌前,托着下巴,在看一本很厚很厚的书。

她想,那大概就是江衍的心事?

江衍翻从美国带回来的那本建筑设计年鉴,翻到了黎明。十六岁,第一次独自一个人,看到了外面的世界,儿时一点小小的梦想慢慢地从心底复苏、滋生。

他去的夏令营,他喜欢了很久的那个年轻建筑师来做讲座,关于梦想,关于成长。

江衍突然生出了一点私心,他想去美国,他想学建筑,他并不想那么单纯地继承江家的事业。

他想去美国,那是他能更快实现梦想的捷径。

回国时,江衍先回了一趟江家老宅,和爷爷下了一盘棋。

他没有手下留情,很快就赢了。

老人笑了笑,说:“果真是年轻敢拼,算了,滚吧,趁我还没走,趁你爹还年轻。”

江长淮对此似乎早有准备,只说:“一年以后吧,在美国读一年高中还可以接上美国的高考,问了你们老师,说你保持现状的状态,想考什么学校什么专业都没太大问题。”

徐莉不太放心,觉得江衍一年后出去,年纪会不会小了些。

但事情整体上,比他想象得要顺利地多,没有一个人提出疑问。

唯独他自己心里有点不好受。他走了,沈溪呢?

他们还只是很青涩的年纪,他不可能因为他那莽撞又缥缈的梦想,把沈溪也拉走。但他走了,一年以后,两年以后……

他们是不是就变成了陌生人。

并没有凉爽多少的九月,开学了。沈溪和江衍终于不在一个班上了。江衍直升时进的是奥赛班1班,沈溪在普通班7班。

1班和7班,隔着一条长长的走廊,1班在最里头,但总有小姑娘去1班串串门,或者在窗户边晃悠一下,沈溪就是其中一个。

有一天,江衍去去了下7班,把沈溪落在他家的作业本丢在了她的桌上。

等待他的是一阵口哨声和欢呼声。

沈溪的脸一下就红到了耳根。

江衍走了,她的小伙伴们还在闹,沈溪一个人搁那里坐立不安。小江的心事,好像越来越重,他们经常见面,但都是她主动去找他的。说话时,也像是隔了一层雾。

可是江衍不再提他的心事。

他不提,她根本就猜不出来。

江衍的心事确实越来越重,爷爷的身子不太好了,江长淮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整个江城的地产和经济形势,都有些微妙。而他,越来越想看到沈溪,又越来越怕见到沈溪。

邻座的秦晟看他正发呆,开玩笑地捅了捅他:“哟,去7班找你女朋友了啊?”

江衍斜了他一眼,淡淡道:“她不是我女朋友。”

他说的是客观事实,跑来找江衍的沈溪听到的却是主观情感。

刚想往后退一步,背上的书包却不争气地撞了一下墙,咣当的一声,江衍和秦晟都看了过来,沈溪只好笑嘻嘻地朝秦晟说:“就是就是,才不是女朋友咧,你别瞎说。”

江衍偏过头看沈溪,她笑得很爽朗,露着两只小虎牙,似乎……真的什么也没发生过的样子,低哑着嗓子问道:“找我有事?”

沈溪朝秦晟努了努嘴,说:“喏,就是跟你说以后我要是真东西落你那里了,你就让秦晟还我嘛,不过我麻麻给我请了个专业家教,我以后就不多来麻烦你了,免得别人都误会我喜欢你。”

最后一句话,沈溪咬得格外重。

江衍眯着眸子看沈溪,小姑娘演技进步了不少,就是撒谎的时候眼睛还是眨得厉害,即便知道,江衍心里也觉着闷闷的。

真是难办啊。

秦晟看了看两个人的脸色,准备开溜:“没误会没误会,你们聊你们聊。哈哈。”

沈溪却嘻嘻哈哈地说:“聊完了,我这就走啦。”

她跑得很快,但忘记了江衍和她是同一条路,骑车的时候,两个人又遇上了。好在夜色深沉,骑得又快,谁也看不清谁的神情,沈溪的话匣子像是炸了一般,一路不停地叨叨叨:

“哈哈哈哈小江,秦晟怎么说那么奇怪的话呢,是不是好奇怪啊。”

“我以为就我们班的人喜欢瞎起哄,没想到你们奥赛班也是啊,啊你不要生气啊,大家也就是瞎说。”

“你说咱俩都认识多少年了,连尿床的样子都看过了,怎么可能呢,是不是。”

江衍终于插了一句嘴:“我们认识的时候都五岁了,我只见过你尿床。”还是在他床上尿的……

沈溪一囧,瘪着嗓子故作豪放地说:“对,对啊,你都见过我尿床了,怎么会喜欢我呢?哈哈哈。”

江衍默不作声,江城的风不停地吹,吹得沈溪眼睛不知不觉有些疼。

骑上风最大的江城大桥,江衍回了沈溪一句:“可是你没见过我尿床啊……”

“不尿床鸟不起哦。”沈溪咕哝了一句,声音有些含混,想了想,总算明白了江衍的意思。

她生平最讨厌两种人:第一逻辑好的人,第二数学好的人,第三数学又好逻辑又好的人。这两三个月的“装腔作势”全丢了开来,恶狠狠地瞪了江衍一眼:“呸,我才不喜欢你呢!”

风吹过,“我才不喜欢你呢!”那句话清晰地传入江衍的耳中,他却浅浅地笑了笑,一城的灯火都映入了他的眼中。

煞是好看。

“沈溪,你可不可以等一等我?”

风声很大,大得沈溪完全没听清江衍后面说了什么,只回头了喊了一句:“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