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泽浅一声嘶吼,仿桃木招式的一击直冲地面而去。
银光湛然如急雨,打在剑魂结界上被挡住,反作用力如此之大,苏泽浅整个人在半空中硬生生一顿!
这一顿减缓了苏泽浅下落的速度,也为他赢得了宝贵的时间。
剑招已老,银光衰弱,他掉进去,没受太多伤——现实不是游戏,自己的招式不会因为你是主人就不伤你。
安全着陆,苏泽浅瘫在地上,没力气动弹。
他不记得自己在这里呆了多久了,只知道一味的出招,一味的……打。
身上没一处不疼,连呼吸都觉得吃力,苏泽浅有时候自己也想不明白,一年前自己还是个正常的普通人,虽然在王老的调.教下会点拳脚,但总体来说,并不是个不怕受伤的人。
然而在山中醒来,发现自己什么都没忘之后,他面对那些伤筋动骨的训练居然不觉得难捱,分明他是能感觉到痛的。
剑魂飘到苏泽浅身边绕了圈,然后飘飘渺渺的声音响了起来:“你会凌空画符?谁教的?”
“没人教过。”苏泽浅喘息着:“我看见过……师……莫洵画符不用纸笔。”
“你悟性不错。”剑魂又绕着苏泽浅飞了圈,胸膛急促起伏的人类在短暂的时间里把地面都染红了,“坐起来。”
苏泽浅艰难地爬起来摆出了打坐的姿势,剑魂再次绕着他飞了圈,银色光芒在年轻人头顶绘出一道符阵,灵气被吸引,源源不断浇灌到苏泽浅身上。
灵力温和清凉,减消了伤口的疼痛,精神的疲惫也获得缓解,苏泽浅闭上眼睛,顺利入定。
天色将明,桌上已经堆了一层石粉,莫洵手上的石头也有了形状,男人用手指在细节处抹了几下,然后将玉石浸入水中,洗去浮粉,对着光观察下,继续打磨。
边边角角已经被磨圆,形状是块玉佩,雕刻的图案是条龙,和当初李木卖给苏泽浅的那块颇有两分相似——形似而神不似。
不管是材质还是雕工,莫洵手上的这块都能把李木长辈做的那块甩出八条街去。
玉佩就要完工,外面的动静突然大了起来。
莫洵微微侧过头,榕府是他的故宅,男人占着地利,不用出屋子,就能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钟离来了。
已至古稀的老人一头头发乌黑浓密的,胡子连着鬓角,覆盖了半张脸,和画像上的钟馗真的挺像。
此时站在榕府门外,深吸一口气,须发皆张,随即呼出,罡风如刀,撞上榕府大门,轰隆作响,封印激荡,却没能像之前那样,把攻击反弹回去。
钟老爷子身后一群天师面露激动:“成了,成了!”
一名天师一挥手,阴风怒号:“快!”
是殷家人祭出了铜器,黑烟涌出,役鬼携着万钧之力冲向榕府大门,在钟老罡风的推送下,它们进入了封印之内,却被木门阻挡,积在夹层中,游动着像是一条条墨色的鱼。
莫洵最后磨了两下玉佩,洗干净手,不急不忙地伸手一指。
玄光从指尖飞出,投在门上,门后繁复的符文一闪,门外动荡的封印当即静止。
钟老的罡风被更强劲的飓风吹散,风中一股纯粹的力量直击钟老面门。
钟老感觉到了危险,但已经来不及躲闪,硬抗下来,气血翻涌。
夹在封印和大门之间的役鬼直接被碾碎。驭鬼的殷家人口中当即喷出血来。
莫洵把洗干净的玉佩收入袖子,一跃跳上了围墙。
外面的天师们看见突然出现的人影,都是大吃一惊:“里面有人?!”
那人说话了:“张、李两家走了,和他们交好的钟、殷却成了打头阵的,真是奇怪啊。”
张、钟两家是天师界的泰山北斗,多少年来在大方针上始终保持一致,李、殷两家的关系也是出名的好,否则李木、殷商这两个继承人怎么可能一起翘家?
然而就算是这么好的关系,面对秘境时做出了截然不同的选择,莫洵不相信离开的两家没有和现在在这里的两家通过气,他同样不相信钟、殷两家没有考虑过张、李透出的消息,只是……他们仍选择了留下。
“榕府是有主的,”那道人影说,“你们,还要来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