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无没接,说道,“一瓢一瓢从我头上淋下去,师父这样说的。”他的头不能低下,否则就自己淋了。
许兰因把一瓢水淋下去,怕声音大惊醒秦氏,倒水都是慢慢往下倒。他屋内缸里的水淋完后,又去自家厨房的缸里拎水过来,再一瓢一瓢淋下去。
秦氏还是被吵醒了,低声问道,“因儿,咋了?”
许兰因小声道,“赵无回来不慎掉进河里了,我烧些热水让他洗个澡,再熬点姜糖水给他喝。娘睡吧,无大事。”
秦氏道,“这还是春季呢,可别凉着了。若是他不好,明天赶紧请大夫。”
赵无的鼻血终于不流了,许兰因丢掉水瓢问,“到底怎么回事?”
赵无说,“我回家前,师父让我喝了碗什么血,还说流鼻血不要怕,是内热重,从头到脚淋凉水即可。”
许兰因又赶紧给他找出干帕子和衣裳,赵无回卧房换了衣裳后,许兰因才进去,拿帕子给他擦头发。
她极是不高兴,说道,“那老和尚忒不靠谱,这还不到三月呢,水多凉呀,得病了咋办。”又嗔怪道,“你就那么傻,是血,还不知道是什么血,你就敢喝。”
气不过,又扭了他耳朵一下。
赵无说道,“师父说,我喝了那东西能在短时间加深内力,否则招式练得再好也是花架子。以后,晚上我偶尔会去大相寺找我师父练功,早上直接去上衙,就不回家了。”
他这样说,许兰因也没办法。
给他把头发擦得半干,熬的姜糖水也好了,端来给他喝下。
第二天一早,赵无居然没有生病,又生龙活虎上衙去了。
二月底,南平县要抽丁服徭役,修河道两个月。家里有十五至五十五岁的男丁,一户一丁。若是不想去,一丁可交五两银子。
二房没有成年男人,不用去也不用交钱。而大房有三个,不想去就交了五两银子。王进财家因为他父亲王大谷的户籍还在南平县,他不去就要交钱。他家已经没有多余的钱,又舍不得卖地,只得卖了家里最好的家什——一架湘绣屏风,凑够钱交了。
时间进入三月,山花烂漫,草长莺飞,多姿多彩的燕麦山美得像人间仙境。
现在许兰因不再进山采药,但偶尔会去村后的山脚采些花回来跟着秦氏学做香脂和胭脂,再是隔几天去一趟胡家陪陪胡依或是看看胡氏和她的一双儿女,小日子过得很是惬意。
她觉得,她目前的这种生活状况就有些像前世那位女网红的表面生活,也是她前世梦寐以求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