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师父在里间,我领您进去。”
“多谢了。”杜芊芊转过头来对绿衣吩咐道:“你待在外边等我。”
绿衣神色纠结,不情不愿道:“好。”
大夫捋着白色胡须,做了个请的姿势,“坐。”
杜芊芊坐在他跟前,又听他问:“敢问夫人身子何处不适?”
“我最近吃的比较多。”
“嗯?”
“然后我的月事没来……”
说完,大夫也明白她话中的意思了。
“劳烦夫人伸个手。”
杜芊芊依言将手搭了上去,大夫紧蹙着眉头诊脉,过了片刻,她见大夫对她笑笑,“恭贺夫人,这是喜脉。”
杜芊芊心情复杂,百般滋味划过心头,有惊竟然也有三分喜,她哆哆嗦嗦的问:“您没诊断错?”
“错不了,老夫行医几十年,若是连个喜脉都诊不出来,还开什么医馆。”
杜芊芊咬着牙,还狠狠掐了掐自己的掌心,疼的她嘶了一声。
她这时才想明白,容宣之前定是故意欺瞒她,连同那名大夫,至于不让她知道的原因,更不难猜,估摸着是怕她不要肚子里的孩子。
容宣还真是聪明,揣摩人心一套套的,杜芊芊从心里而言,是不太愿意要这个孩子的,因为她觉着自个儿对不起瑾哥儿。
“我知道了,多谢您了。”
“不客气。”
杜芊芊失魂落魄的走出去,交了诊金。绿衣跟在她身后,见她脸色不太好看,便问:“要回去吗?”
“不,先在街上走走吧。”
“是。”
临安街上人来人往,处处都是叫卖声。
杜芊芊的手轻搭在小腹上,神情难解,忽然间她的肩膀被人狠撞了一下,一名衣衫褴褛的男子从她身侧跑过。
“站住,别跑!”
杜芊芊伸出脑袋超前看了看,那男子很快便被追上来的家丁给按在地上,“偷了我们少爷的玉还敢跑?说,玉呢!?”
“什么偷,我听不懂。”
陈瑾从人群中走到他跟前,小小少年初露锋芒,锐利的眸光盯着他,不用他开口,身边自然有人替他说话。
“劝你别死鸭子嘴硬,要不然把你丢进死牢了,几十种毒刑在你身上过个遍,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杜芊芊一眼望见瑾哥儿,不由自主走上去问了句,“这是怎么了?”
瑾哥儿抬眼,见了她自觉收敛了身上的戾气,转而委屈巴巴道:“他偷了我的玉。”
杜芊芊摸摸他的脑袋,怜爱道:“要回来便是。”
“嗯。”
那小偷方才被一阵踢打恐吓,也不敢继续嘴硬下去,“不在我身上,我给当了钱。”
瑾哥儿忍着滔天的怒气,压低了嗓子问:“哪个当铺?”
小偷浑身一抖,“窗街后的福来当铺。”
杜芊芊握住他的手,温声细语道:“我陪你一块过去,至于这小偷…….让你的家丁把他押送到衙门吧。”
瑾哥儿低垂眼眸,“好。”
他原本是想把这人弄死的,他偷的可是他娘留给他的唯一遗物了。
杜芊芊牵着他去了福来当铺,掌柜的显然不认得陈瑾,笑眯眯的径直朝杜芊芊而来,“这位夫人要当什么东西?”
“我不是当东西,我来赎物。”
“你说说看,是个什么物件。”
“是一块玉。”
掌柜眯起眼睛,“这铺子里的玉多了去了,您说的如此含糊,我没法给您找啊。”
陈瑾臭着脸,冷冷的盯着掌柜的,“我告诉你,那是我娘送给我的玉,你是找得出要找,找不出来也得找。”
杜芊芊重活以来见过瑾哥儿那么多回,还是第一次见他发脾气,眼睛都气红了,她这心里还是很疼的。
“那玉材质上乘,保准是你这当铺里最好的一块。”杜芊芊缓缓道:“玉中间有两个小孔,盘龙状,边纹上刻着清灵二字。”
“清灵”是瑾哥儿的字,是杜芊芊偷偷给瑾哥儿起的,陈阙余知道后也没说闲话,应当是默认过的了。
陈瑾瞳孔一缩,仰着脸直勾勾的看着杜芊芊说:“沈姐姐你是怎么知道的?除了我父亲和我娘,谁都没见过我那块玉。”
他一直都戴在脖子上,有一回容宣问他借,他都用囊袋包的好好的,从不给外人看。
杜芊芊怔住,瑾哥儿漆黑的眼睛深深望着她,“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