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晋江独发严禁转载(2 / 2)

他离开之前明明把谢安珩将来要走的路都给他铺好了。

谢安珩只需要稳步向前,将来的成就肯定比他上辈子还要高,现如今却蹚进了夏家这一趟浑水,走了捷径。

而且听这个小少年刚刚说的意思,谢安珩……怨他。

谢行之用力闭了闭眼睛,抬手揉了一把眉心。

见他不说话,岑向阳心里开始发慌:“行之哥,这不是你的错,这样的事谁能料到啊。”

“而且你好歹对谢安珩有养育之恩,他要是就因为这个埋怨你,还放任夏景辉到处散播这种谣言诋毁你,这兔崽子真不是个东西,等下宴会结束了看我怎么教训……”

“不用。”谢行之冷静下来打断他,“我会跟他好好谈谈。”

岑向阳不想让旁边的宾客听到他们讲话的内容,两个人脑袋抵着脑袋,靠得很近。

他还想再讲两句,忽然又看见谢安珩端着酒杯走了过来:“哥哥。”

他的视线在二人身上来回打了个转,抬眸:“这里还要等很久才能结束,宾客太多也吵闹,不如我让人带哥哥先去客房里休息。”

虽然是商量的语气,但明显没给谢行之选择的余地,刚刚那两个保镖已经站在了他身边。

最后对他做出请的手势的竟然也是老熟人。

赵致殷抬手:“我带您去房间。”

岑向阳立刻拉住谢行之:“你小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点长幼尊卑都没有了,还胁迫你哥?”

谢安珩目光在他拉住谢行之的手上停了半秒,眸光微闪,还是很客气:“哥哥。”

当初乖巧的小孩现在变成了这样,谢行之一时间心情复杂。

他站起身,挪开岑向阳的手:“没事,不用担心。”

说完又对赵致殷道:“带路吧。”

谢安珩后退半步,跟谢行之擦肩而过,眼睫轻垂,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赵致殷领着谢行之穿过人群离开了宴会大厅。

留下来的岑向阳一抬头,正好撞上谢安珩的眼神。

他视线紧跟着谢行之离去的背影。

和刚刚冷淡的态度截然相反,那目光仿佛是寒冰,内里又藏着一团烈火,叫嚣着随时可能打破桎梏,将他眼里的人吞噬殆尽。

他长久以来的某个疑惑似乎突然间有了答案,但那个念头一闪而过,消失得太快,岑向阳没有抓住。

他眉头紧锁。

过了没几分钟,赵致殷送完谢行之回来。

岑向阳立刻从座位上起身朝他走过去。

“你小子把老子当傻子哄是吧?”他伸手便推了一把面前的人,没推动,岑向阳怔了一秒,还是竖起眉毛,“你明知道这是个鸿门宴,还骗我,害得我连累行之哥……”

一年时间,赵致殷的变化也很大,身量高了不少,像是练过,曾经略显消瘦的肩膀变得宽阔而厚实,竟然比他高了小半个头。

他低垂睫毛:“我怎么骗你了?”

“不是你发消息跟我说……说这是谢安珩给他哥哥办的接风宴?”岑向阳怒气冲冲就把手机往外掏。

他这么生气,赵致殷到还是那副不疾不徐的做派,等他调出微信。

“我只是说你这么久才回来,我想给你接风洗尘。”他换了个角度握住岑向阳的手,后者听着他的声音仔细去看消息的内容,没注意到这个动作。

赵致殷等了他半分钟:“看完了?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是谢安珩给他哥哥办的接风宴?”

岑向阳像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用力揉了几下再去看,消息上依然写着——

【好久不见,今晚的宴会给你接风洗尘。】

岑向阳:“……”

岑向阳:“你这是……使诈!”

赵致殷眉梢一挑:“你自己眼睛不好,不能怪我。”

岑向阳:“这明明是夏家宣布谢安珩身份的宴会,你要给我接风洗尘,难道不会换个地方请我吃饭?你穷成这样,还要借用别人的宴会?”

赵致殷:“对啊,你那时候把我的家产全都卷跑了,我现在穷的叮当响,这宴会山珍海味一应俱全,还不配给你接个风洗个尘?”

“我他妈什么时候卷你家产……”岑向阳一口气差点没抽上来,他还想再合赵致殷怼几句,整个大厅里突然安静了下来。

灯光也逐渐暗淡,最后只剩下大厅前方的射灯。

“?”岑向阳回头一看,谢安珩和夏景辉一起,一前一后站在唯一的光源下。

赵致殷叹了一口气,拉着他在旁边坐下:“是谢安珩这么吩咐我的,不是我要蹭他的宴会。给你准备的接风宴早就定好了,在你最喜欢的鹭洲街,你要是嫌不满意,时间地点随你选,吃什么都行。他现在有话要说,你等会儿再吵。”

这哄小孩儿似的语气让岑向阳炸毛:“我什么时候说要跟你吵……”

“非常感谢各位参加这次宴会。”夏景辉站在前面做开场白,扩音喇叭的声音打断了岑向阳的话,“我们举办宴会的目的,想必大家都已经多少了解到了。”

他似乎想回头看一眼谢安珩,但还是生生忍住了,岑向阳能明显察觉出来夏景辉的笑有些僵:“我的大儿子夏嘉誉从出生身体就不太健朗,相信各位也一直有听说过。”

“大概两年前,为了他的健康考虑,我和我的妻子商量,决定把他送往国外做治疗,也一直让他在那边静养。”

场上的都是人精,实际上是什么情况心知肚明,但还是很配合夏景辉出演这个父慈子孝的故事。

“或许是老天眷顾我,在我和嘉誉分别之后,又让我找回了失散多年的小儿子。”夏景辉总算进入正题,他侧身给谢安珩让出位置,“我的小儿子……安珩,年纪轻轻却能力出众,以一己之力在短短一年的时间把夏家经营得蒸蒸日上,我很欣慰。”

“如今我年纪也大了,是时候把舞台交给年轻人了。”

“今日把我所有的朋友全部召集到这里,就是想告诉大家这个好消息——”

谢安珩上前两步走到他旁边。

夏景辉和他目光短暂交汇,又迅速挪开,勉强维持住表面上的风光:“满北市夏家,从今往后,就彻底交给我的儿子……安珩了!”

话音落下,大厅里安静了两秒。

紧接着热烈的掌声响彻全场。

等掌声稍稍平息,谢安珩才接过他的位置,朝台下一扫而过。

“大家好,我是谢安珩。”他唇角勾起一抹淡笑,丝毫不介意当众说出自己的姓氏,也没给身后变脸的夏景辉哪怕半点眼神。

“往后家族生意还要多仰仗各位,今天的宴会,我也还有不少话想讲……”

其余人都一个个翘首以待,绞尽脑汁想着怎么去讨好这个新的掌权人。

岑向阳却把眼睛睁得滚圆。

他呆呆地坐在椅子上。

大家的重点都放在了夏景辉和谢安珩的权力交接上,但他却看清楚了谢安珩一转而过的眸光。

又是那种让人心惊的幽深,仿佛静待猎物彻底落入他掌心。

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之前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念头在这一刻突然无比清晰明了。

岑向阳“嚯”地从椅子上弹起来,趁其他人不注意,拔腿便迅速朝谢行之的房间狂奔。

邮轮顶层。

套房内。

房间很大,也很安静,谢行之独自一人四下走了走,发现小茶几上还留了一份晚餐。

都是很清淡的东西,旁边配着一杯温水,还在冒热气。

他在宴会大厅没怎么吃,但现在也没有进食的心情,谢行之坐下,忽然听到窗外有响动。

“早跟你说了他就是个废物,还自作聪明,引狼入室。”

“但那毕竟是他的亲生血脉……”

“亲生血脉又怎么样,他哪有把夏景辉放在眼里?”

“都怪我,要是嘉誉的事不被他知道就好了。”

谢行之眉头一皱,轻悄悄靠近窗户。

楼下的阳台站着一个女人,背对着他看不清楚样貌,在她身边还有一个老妇人,坐在轮椅中。

那个老妇人安静了几秒,转头望向女人:“当初你说要嫁给他我就劝过你,结果怎么样?”

女人不说话。

“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老妇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施家要是到夏景辉手里倒也罢了,好歹还是传给嘉誉,最后也是自己家的,现在又跳出来一个谢安珩……”

这句话讲完,似乎海风有点大,女人推着老妇人回了房间里。

施家。

这两人是夏景辉的妻子和岳母?

没等谢行之在静下心来细细思索,门外的走廊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房门紧接着“啪”一下打开——

“行之哥,你快跟我一起走!”岑向阳急匆匆地冲进来,一把抓住谢行之的左手,“谢安珩那小子想对你——”

声音戛然而止。

谢行之一抬眼,对上谢安珩的深邃的双眸。

后者垂眸扫一眼他们交握的手,偏头:“他归你了。”

“你干什么?放开老子!”岑向阳被赵致殷整个人抱起来扛了出去。

“向阳!”谢行之往前迈了一步,被谢安珩撑在门上拦住去路。

已经比他高了半个脑袋的身影颇有压迫感。

他站在门口,身后是漆黑一片的走廊,分明噙着笑,眼底却晦暗又冰寒。

谢安珩拿指尖挑起谢行之的领口,眸光落在并不合身的礼服上,几秒后,眉眼弯弯温声问:“哥哥,这次又想逃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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