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中有金波玉液,卷帘处有佳人弄琴。
百里绝世喝干了杯中残酒,满足的叹息赞道:“真是好酒,不愧为朝廷贡酒。”
月长思金眸半眯,以手支额,神情一片宁静。
“长思,依你看,太子新政论如何?”百里绝世放下酒杯,悠然问道。
月长思睁开眼眸,冷冷说道:“天子新政论如何,你早已明察在心,何必再来问我。”
百里绝世淡淡一笑,道:“不错,我是有了看法,你说说你的看法又有何妨?”
月长思淡淡的看他一眼,正了正身子,金眸将南安城殿尽收眼底,缓缓道:“设立督查司,愚蠢。平冤狱还算可取,然执行过程中困难重重,又无人才可用,失败。减轻田地赋税,却增加其他杂税,可笑。至于兵阶法,应该算是最值得赞赏的一条新策略了。”
百里绝世静静的听他说完,唇角勾勒出一丝意味不明的微笑,自斟了一杯酒,才道:“果然英雄所见略同。”
那抹微笑让月长思心中一动,心中似有所觉,然后摇头叹息。
叹息声中,一阵钟声响起,幽幽的传到连璧台上。
“看来第一轮已经结束了。”余声绕耳,百里绝世举杯淡淡说道。
月长思面容冷峻,把玩着手中的青玉杯,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怅然,半晌,才开口道:“重华,你是否真的只是在遵守当年天鬼灭门,阑州十二城之乱的承诺?”
百里绝世闻言,竟有片刻的微怔。而后他看他一眼,并不回答,悠悠然起身,踱步道栏杆处,凭栏而望,这才慢吞吞的开口,却是一句:“是又何妨,不是又何妨?”
琴音千转百回,如泣如诉。
月长思看着他的背影,寥落秋风,森冷寒意中,竟有无限的清冷寂寞。
“长思,你有通过去,晓未来的异能,难道却看不出我心中所想?”百里绝世回身,衣袂飞扬,潇洒自如。
月长思微怔,黯淡了眸光。良久,悠悠叹了一口气:“天道宿命,并不是一成不变,就算是神仙也有看不穿命运的时候。”
“哦?”百里绝世挑眉,神情愉悦,“天下第一的公子也有失利的时候?”
月长思冷冷的看他一眼,神色有些晦暗。
百里绝世轻咳一声,收起算是幸灾乐祸的笑容,悠然坐下,开口道:“看不穿便看不穿吧,天道命数于我而言,从不重要。”
月长思默然喝酒,并不答话。
钟声再次响起,却是第二轮已经结束了。
“第二轮已经结束,看来快开始了。”百里绝世目光如电,紧紧锁住南安城殿。
此时,琴音声疾。
“开始了。”
“是的,王爷。”
容王府,青衣华丽,艳若桃李的女子,素手执杯,献于伫立在窗前的华衣清贵男子。
皇甫云倾接过青白色的酒杯,一饮而尽,指尖一松,杯落,啪的一声,碎成碎片。
南安城殿,人群涌动。人影闪动,眨眼间,大殿石阶上,已跪下了十几人。
“大人,草民冤枉。”
“大人明察,草民冤枉。”
······
十几人的声音混合起来,足以传到大殿众人的耳朵里。
“何人闹事?”苏良仁神情一变,威严厉声喝道。同时起身,快步走了出去,其他人也跟着走了出去。
“大人,草民冤枉啊。”那十余人一见他们出来,更加悲愤,齐声喊冤。
苏良仁一见这场景,就知大事不妙,目光也不由变得冰冷,厉声喝道:“来人,给本相拿下。”
禁卫军应声而动。
周昌文目光一闪,上前一步,朗声道:“相国大人,此刻拿人怕是不妥吧。”
苏良仁目光威严,竟是肯也不看他,喝道:“拿下。”
“相国大人,太子殿下新政论刚提到平反冤狱,相国大人这是要明知故犯吗?”周昌文紧追不放。
“周大人,太子殿下确实提到过,但是如果不先拿住人,又如何洗刷这些百姓的冤屈呢?”太尉翁尚奇皮笑肉不笑说道。
周昌文被他一番话堵住,竟眼睁睁的看着禁卫军将人带走。不由神情变得难看,按容王殿下的计划,这些人此刻应该服毒自杀,为何却是让禁卫军轻易带走,难道计划有变?周昌文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这一闹,太子新政论考察不得不暂停。
何况这番闹法已经触犯了三条规矩中的一条,新政论宣告失败。
这一消息瞬间快速传往四个地方,每个地方的人听了自然神态各异。
连璧台上,琴音声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