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可有欠人东西?”月长思忽然转过头来,沉声问道。
云容鸢一怔,面容愕然。
“看来姑娘也有欠别人的东西。”
云容鸢的面容又回到之前的笑意,笑道:“容鸢自然也欠别人的东西,不过那又如何,人之于世,谁人能说不亏欠了谁。这江湖茫茫,朝堂风云迭起,我们不过是在这些风暴的夹缝中努力的求得一丝生存罢了。”
“说得好。”月长思点头道,“好一个夹缝求生,姑娘似乎对着尘世有着极深的感慨?”
“感慨谈不上。”云容鸢摇头道,“不过是在和月公子交谈时心有所感罢了。”
月长思目光落在楼下庭院中一株枯树上。枯树的枝头,仅剩的一枚枯叶被风吹远,带着寒冬的肃杀,落在隔壁的庭院之中。
扫地的小厮又将那落叶扫走,归入尘土。
月长思突然有些怀念起丘尼幻境的雪界来。
丘尼幻境的雪界终年积雪,冰寒彻骨。雪界是凤焚歌最不喜欢的地方,每次来到雪界,总会抱怨这雪界的寒冷。
但月长思并不惧怕雪界的寒冷,相反,他最爱的就是雪界了。
雪界里住着掌管雪界的司神无莹,是一位相貌绝美,孤高清傲的男子。
凤焚歌虽然不喜欢雪界,却总爱往雪界跑。每次凤焚歌一到雪界,总爱拿话刺激无莹,以至于惹得无莹大怒。
司神无莹震怒,万里飘雪,整个丘尼幻境大半地区被雪侵扰,唯一在雪界生长的植物玉骨便会被雪摧残。
花叶尽落。
此时,凤焚歌便会拾起玉骨的叶子,捧在手心,一边骂着无莹一边大叹可惜。而他便会在一旁看着她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暗自发笑。
想到此,月长思的面容上露出一丝暖如春阳的笑意。
“月公子,久等了。”月长思思绪流转时,皇甫云倾已经接完圣旨,换下了银白色盔甲,穿了一袭绛紫色衣裳,缓缓而来。
月长思这才收起面容上的笑意,回过神来,摇头道:“殿下客气了。”
皇甫云倾走到月长思对面坐下,道:“容鸢,叫人传膳。”
云容鸢自然毫不犹豫的退下。
“月公子,本王有一事不明,还请月公子指教?”月长思喝了一口茶,道。
“何事?”
“月公子当初叫本王以天鬼门和阑州之事引诱父皇降旨西征,然而今日的圣旨里却丝毫不提天鬼门与阑州之事,说的却是燕回二王子之事,这是何道理?”皇甫云倾皱眉道。
月长思看了他一眼,道:“容王殿下可知陛下此生最忌讳的是什么?”
皇甫云倾一怔,道:“自然是天鬼门与阑州叛乱之事。”
“如殿下之言,陛下最忌讳这件事,你觉得陛下会如此堂而皇之的将天鬼门与阑州叛乱之事拟到圣旨里吗?”
“当然不会。”皇甫云倾想也不想的回道。
“既然陛下不会,然而陛下却需要一个能让殿下放弃西征,又能安抚人心的方法。那么燕回二王子便是一个关键。”月长思娓娓道来,“陛下担心天鬼门和阑州之变还有欲孽,因而准许你带兵出征,但殿下还记得陛下当时的圣旨上说的是什么吗?”
皇甫云倾闻言,脑中瞬间想起当时的圣旨上面拟的便是因为燕回二王子失踪,燕回国举兵西侵,为保大亚威仪,以正大亚雄风,宏华帝才答应让他带兵西征。
自始至终都与天鬼门和阑州之变无关。
皇甫云倾的神色不由颓败起来。
但圣旨已经接了,无法西征之事已成定局,在遗恨也没有用了。
“月公子果然心细如发,思密周全,本王佩服。”
月长思道:“殿下可还有何事不明白?”
皇甫云倾闻言,面容闪过一丝复杂之色,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月长思百无聊奈的把玩着茶杯,却并没有催促他。
“本王想要请教公子的是关于赵玉之事······”皇甫云倾沉吟半晌,才缓缓开口,“公子之前说无法帮助本王得到赵玉,这是为何?”
月长思奇怪的看他一眼,反问道:“难道殿下不知赵玉已是祈安候的女人?”
之前,百里绝世为了赵玉拒绝宏华帝赐婚,轰动帝都,他就不信皇甫云倾不知道。
“本王知道。”皇甫云倾的眼中闪过一抹痛苦之色,语音有些难堪,“她不过是被祈安候所迫,再者她还未与祈安候成婚,本王便有权利得到她。”
月长思见他语音中含着凄凉,但神情坚定,不由叹了一口气。
“人人都说月公子有通天彻地之人,能通过去,晓未来。还请月公子指点迷津。”皇甫云倾抱拳一礼,道。
月长思再次长叹,摇头道:“今生今世,她与你无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