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九十二章 这是个什么东西(1 / 2)

重生之我是大明星 !

中国电影圈每年最热闹的时候就是年前年后的这段日子了,好莱坞大片疯狂入侵,拼命捞金,国内的电影人自然不甘心在自己的地盘儿上老外过来撒野,严守阵地那是必然的,可同仇敌忾的同时,自然也少不了来一点儿小龌龊。

宋铮的电影《天下无贼》去年被人偷票房就属于祸起萧墙这一类的,每一次都会有人站出来大声疾呼:“中国电影人要团结。”

可是事情一过,谁也没有那个闲心痛定思痛,反而到了下一次要开战的时候,照样斗得热火朝天,仿佛不这样就显不出自己的本事。

2005年临近尾声,贺岁大战又将燃起战火,今年好莱坞的大片不多,引进的也都成不了什么气候,反倒是成全了国内的一众电影人的内斗。

大战迫在眉睫,宣传攻势纷纷展开,今年贺岁档最受瞩目的电影,毫无疑问就是冯晓刚的《夜宴》,以及陈恺歌的《无极》。

一个打着改编自莎翁名剧《哈姆雷特》的噱头,一个则是号称中国国内第一部魔幻大戏,宣传的前哨战一开始,这两部电影就掐上了。

《夜宴》刚刚租下了燕京城内所有的公交站广告牌,《夜宴》的巨幅海报就出现在了地铁站最显眼的位置。

冯晓刚这边带着《夜宴》剧组主创《家族诞生》,陈恺歌立刻就引领全军杀奔《快乐大本营》。

总之这两位国内最富盛名的大导为了宣传,往常最不愿意干的事儿,如今全都干了一个遍。

眼看着俩人就跟斗鸡一样,虽然不攻击对方,但是都把自己鲜亮的羽毛,锋利的爪子露了出来,最兴奋的无外乎媒体。

对于这种脱了裤子比谁牛牛大的行为,宋铮感觉就像是一场闹剧,王老五跟着王老四斗富,斗来斗去,还不就是比比谁棉裤上的补丁少嘛!

宋铮有时候真的感觉特别费解,中国的这帮影坛大导都怎么了,从张仪谋到陈恺歌,再到冯晓刚,中国的大导演好像魔怔了一样,非要死乞白赖的拍一部自己的大片,一个个比着看谁深奥,谁的电影要是能让观众看明白了,谁就是孙子。

然后呢!?

集体遭遇大片挨骂综合症!

也许,张仪谋大片遭遇的昨天,就是冯晓刚大片遭遇的明天。

不是也许,应该是肯定。

谁让宋铮是从未来穿越的,将会发生什么,他一清二楚。

如今,宋铮眼看着漏洞百出的《夜宴》,和烂到没朋友的《无极》即将上映,也只能心疼一下观众们的电影票钱,怕是都要打了水漂了。

人家陈恺歌的电影深奥,那是有先例的,大概观众看完之后,也不会觉得怎么样,最多也就是走出电影院的时候,骂上两句。

可是原本最会讲故事的冯晓刚一拍大片也不会讲故事了,宋铮甚至都能想象的出来,观众们该有多失望,也许这就是中国大导演的大片综合症。

未来会怎么样,宋铮知道,冯晓刚不知道,陈恺歌也不知道,如今人家都做着横扫电影市场,一脚踢翻宋铮的《集结号》,坐上国内票房市场龙头老大的位置,然后征服戛纳,征服柏林,征服威尼斯,征服金球,近而征服好莱坞。

好吧!

谁还没有个梦想呢!

和这两部大片相比,将于同期上映的其他电影,都显得格外渺小,比如,1+1公司出品,徐争导演的第一部作品《人在囧途》。

“1+1公司的《无人区》真上不了啦?”

陈恺歌的家里,老陈正端坐在沙发上翻看着今天的报纸,媳妇儿陈虹这会子还在厨房里做饭呢。

听到陈恺歌的声音,陈虹道:“上不了,听说档期已经挪到三月底,四月初了,具体时间还没定下来呢!”

陈恺歌点点头,接着又问道:“宋铮和他媳妇儿拍的那个戏呢!?”

陈虹端着早餐出来,放在茶几上:“人家一开始根本就没打算在贺岁档上映,老早就定的情人节上映,讲爱情的电影,放在情人节上映倒是挺合适的!”

陈恺歌的心立刻又安定了几分,今年的贺岁档争霸,要说真能让他费些心思的也就是宋铮了,毕竟之前宋铮的几部电影票房都太晃眼了,一部《飓风营救》轰翻了半个影视圈,一部《集结号》直接击沉了《泰坦尼克号》,后来又一部《真实的谎言》更是在美国都站住脚了。

虽然《失恋三十三天》开机前,就宣传这是一部小成本电影,甚至林欣如都自爆,宋铮写这个剧本,演这个电影,完全是为了满足她想要和宋铮一起演电影的心愿。

可是陈恺歌依然不敢大意,小成本怎么了?

1+1公司出品的第一步小成本电影《夜.店》票房差点儿破亿,宁皓的两部小成本电影《疯狂的石头》和《疯狂的赛车》更是惊爆了无数人的眼球。

谁敢肯定,宋铮折腾出来的这部《失恋三十三天》不会成为下一匹票房黑马?谁敢?

不过现在看起来,貌似没必要担心了,《失恋三十三天》如果在情人节上映的话,到了那个时候,《无极》都已经上映很长时间了,根本就不会对《无极》造成任何影响。

这让陈恺歌踏实了不少,要知道,这部《无极》可是耗费了他很多的心血,从有这个想法到拍摄完成,整整过去了几年的时间,现在终于算是到了接受观众检验的时候了。

在陈恺歌的心理,这部《无极》算是完成了他的一个心愿,与《黄土地》,《霸王别姬》一起,《无极》是他计划中“人的对抗”三部曲的最后一篇,《黄土地》代表的是人与自然环境的对抗,《霸王别姬》所代表的是人与历史环境的对抗,《无极》则代表的是人与命运环境的对抗,都是他关于人自身存在的思考。

如果宋铮知道,陈恺歌居然将《无极》上升到和《黄土地》,《霸王别姬》那种经典之作一样的高度,非气吐了血不可。

因为,如果说前两者是严格意义上的悲剧,而后者只做到了杯具。

《黄土地》中的憨憨虽然在祈雨一节中与人群逆向而行,看似满含希望的镜头,实则希望渺茫,因为憨憨从一个不会说话,没有独立灵魂的人,转向学会革命歌曲,用革命思维代替思考和表达,其本质依旧是一个没有完整人格的人,他的逆向而行,不过走向另一个悲剧的深渊。

《霸王别姬》中段小楼和程蝶衣在历史的洪荒中,渺小似尘埃,他们无论在舞台上如何的高贵优雅,目下无尘,左不过历史的愚弄,这层悲剧的意味,有一种无能为力的悲哀。

而《无极》的立意虽然更加宏大,将人置于一种无可违逆的命运神谕之下,人与命运的对抗,自来是悲剧最直接,也是最震慑人心的部分,而为何《无极》却只见“杯具”,而不见“悲剧”呢?

杯具替代悲剧,是一个不再新潮的过时的网络用语,却极其恰当和智慧的描述了近年来中国电影的悲剧环境,没有“悲”,只有戏谑的嘲讽,没有震撼人心的故事,只有荒唐可笑的情节组合。

其实中国鲜有悲剧传统,这是个不争的事实,中国自古以来的戏剧都有着“才子佳人相见欢,私定终生后花园,落难公子中状元,奉旨完婚大团圆”的圆满结尾。

儿女情长,英雄气短,中国的戏剧更鲜有对命运反抗的传统,中国历史上只有一个人曾发出过对命运振聋发聩的质问,他就是陈胜,当他对中华大地发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对命运进行质问时,无须怀疑,这就是他在对自身生命存在的思考,当然这种声音很快便被历史的音浪淹没,因为,中国就是一个缺少与命运对抗,即缺少对生命存在严肃思考的国度。

陈恺歌的《无极》在一个没有质问命运传统的文化背景之上,巧妙的架空了一个故事空间,用这个空间去完成形而上的思考,首先这份努力是值得认同的。

《无极》一开场,一个叫满神老娘们儿,类似于命运之神的人出现,她说:“无极里有每个人的命运。”

就这么一句,立刻逼格凸显,就此观众知道她已经安排下所有人的命运。

可为毛是这个老娘们儿安排所有人的命运?

就因为她是陈恺歌媳妇儿演的吗!?

前世,《无极》上映之后,很多观众看完《无极》,都觉得满神的人设莫名其妙,无端的出现,无端的消失,好像就是闲着看人类在命运面前丑态的笑话。

这类人设要是放在西方神话电影里,倒是更合适,因为谁都知道,他们的神,就是满神那个样子,无端端赐予人类命运的神谕,然后引领着人去犯罪,随心所欲,有时甚至是残忍无情,随后消失不见,就像《麦克白》里面的女巫,《俄狄浦斯》里面的命运之神,神的残忍与人的努力形成对比,更增添了为人的荣耀。

可是,因为照搬西方文化传统,又没有与西方悲剧认同的衔接,《无极》与观众的认同和契合之间便已开始出现断裂。

紧接着,这层断裂的口子继续延展,以至于出现“演员在哭,观众都在笑”的场景,很简单,《无极》的整个故事打着中国道教文化的标签,进行着西方似的思考,这种挂羊头卖狗肉的做法,只能让中西方的观众大呼不知所云。

“无极”与“复归于无物”的道家文化关系并不大,它表达的是神谕之下的人的各种命运,而在与命运的对抗中,是选择服从,还是抗争,是选择苟且,还是选择同归于尽,这是一个值得为之思考的问题,而在与命运的抗争中,人是实现了高贵还是堕落,这才是人存在的终极思考。

在西方悲剧中,无论是阿基琉斯与命运的抗争,还是安提戈涅对出生命运的反抗,他们用死证明了作为人的尊严与高贵。

这就是悲剧的立场,直面生存的悲伤,存在的神秘以及对生命的肯定,能激发人的怜悯和恐惧。

而《无极》居然试图用四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去证明这份不同于神的诡谲和无情,称之为人的尊严与高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