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指使怜香:“你去告诉她们,赶紧把抢去的东西回归原位,不然,发现一个,赶出府一个。”
怜香领命而去,容蓝雪则带着玉盘,去了正厅,坐下吃茶。
而今容府没有主母当家,身份最高的除却容天成,就只剩下了容蓝雪,因而她的话很有些威慑力,不一时怜香便来回报,称姨娘们都开始陆续归还物品。容蓝雪叫了管事娘子来,捧着造物册,一件一件去查看,若有破损的,照价赔偿。
一时间后宅内哭天抢地,因为当时情景太过慌乱,几乎每个姨娘抢去的东西,都有不同程度的破损,她们实在是没有想到,自己不但竹篮打水一场空,而且还要倒贴钱。
对于这些,容蓝雪置若罔闻,只听管事娘子和怜香的回报。半日功夫过去,各处事务终于恢复正轨,她交代过管事娘子后,便欲起身离去,但却被一群姨娘和少爷小姐们堵在了厅门口。
八姨娘,自持当日护送容蓝雪母女出府有功,站在了首位,代表众人跟容蓝雪诉苦:“大小姐,咱们家已经拜啦!现在厨房连买米的钱都不曾拨下,咱们抢东西也是迫不得已,总不能饿肚子呀!”
厨房无钱买米?谁信?容蓝雪回上首坐下,叫了管事娘子吴大家的来问:“江氏和离后,府里是谁管着的?”
吴大家的苦笑道:“哪里有人管。老爷也曾想挑个姨娘出来管事,但不管挑哪个,其他的都不服气,所以不了了之。这些日子里,府里的吃穿用度,都是老爷想起来就管一下,想不起来,就乱作一团沙。而今老爷忙着外面的事,忘了给厨房拨买菜买米的钱,所以厨房才做不出饭来。”
原来是这样。容蓝雪虽然不愿为了容府而嫁入江府,成为牺牲品,但却也实实在在地不希望容府倒台,毕竟她想要在这个社会立足,还离不开容府的支持。只不过她认为,容府想要重新振作,并非只有让她嫁去江府这一条路而已。
既然不想看着容府败落,那就从治家开始罢。容蓝雪起身,道:“从今儿起,就由我来代管府中事务罢,等老爷回来后,我再把事情交给他。”
众姨娘自然没有异议,只是还是担心容府是否会败落,各自打着小算盘。容蓝雪哪里看不出她们的心思,叹气道:“我真不晓得你们是怎么想的,你们看我,明明已经有了自己的府第,自己的银子,可还是不遗余力地帮衬容府,这是为了甚么?因为咱们女人,光靠自己,根本就立不了足,哪怕再有钱,也会被谋算了去,当然,你们有儿子,有依靠,但也总得等儿子长大不是?而今他们自己都还需要人保护,你们自认为能给他们这个?”
“那也总比饿死的强。”六姨娘仗着受宠,不甘心地道。
容蓝雪失笑:“就拿那些被你们抢去的财物,就够容府东山再起了,哪里会饿死?”
六姨娘不信,道:“大小姐是闺阁女子,哪里晓得败家如山倒,东山再起哪有那么容易,咱们还是各自搂着银子过日子罢。”
眼见得其他姨娘也蠢蠢欲动,容蓝雪只得冷了脸,道:“别的姨娘都有儿有女,我动了还怕兄弟姊妹们找我算账,惟有你六姨娘孤身一人,想来就算我把你赶出去,老爷也不过责骂我几句,断不会为了一个妾,就和我断绝父女关系的。”
此话一出,其他几个姨娘顿时兴奋起来,甚么败落,甚么饿死,统统抛至脑后,个个激动地看着容蓝雪,恨不得替她把“赶六姨娘出府”几个字说出来。
六姨娘明显地害怕起来,不由自主地朝门边挪了一步,嘴硬道:“老爷若是知道,定然饶不了你。”
容蓝雪笑道:“我是他亲闺女,就算再饶不了,也总不至于把我打杀了罢?拼着被骂几句,换来府里一派平和,值得。”
说着就唤婆子:“先把六姨娘关到柴房里去,只要她再有一句造谣生事的话,就即刻赶出府去。老爷事后若有怪罪,全在我身上。”
能够亲眼看到六姨娘落难,众姨娘很是兴奋,竟不等婆子上前,先一窝蜂地把六姨娘给架住,拖到柴房里去了,倒把个容蓝雪看得目瞪口呆。
有了六姨娘的例子在前,其他姨娘都不敢再闹,安安静静地各回各院,关起门来不声不响。容蓝雪去账房查过帐,取银子出来分派各处,好歹让府中运转基本正常了。
之后,她让人通知刘先生和绣娘,课时第二天照旧,通过私塾约束几个少爷小姐,应该是最有效的方法。
晚上,容天成归家,哀声叹气,见到容蓝雪在厅上,忍不住讥讽道:“你还不愿嫁给江家,岂知人家根本就不要你。”
容蓝雪气极,反击道:“爹,我看你也没甚么本事,离了妻子就不行,而今还想着要卖女儿。”
容天成震怒,举手要打,容蓝雪侧身躲过,道:“而今家中生意凋零,你不去想办法,反倒只晓得打女儿,好没意思。”
听容蓝雪提起生意,容天成就只有闭目长叹:“我还能怎么想办法,人人都是落井下石,就只剩下李家尚未和我们拆伙了,我明天去他家求一求情,看有没有回转的余地,不过我看希望也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