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李妍儿诧异地看过来,又讪讪地放了下去。
没过一会,便听外头的车夫“驭”一声,马蹄踏了两下,车停了,苏清蕙忍不住心脏猛跳。
便听外头的车夫唤道:“小姐,前头人家的马车坏了,我们得等一会了!”
“没事,你过去问问要不要帮……”似想到了什么,苏清蕙忙改口道:“算了,不用过去了,等他们好了,我们再过便是。”
李妍儿灵敏地捕捉到苏清蕙欲言又止的的内容,见她神色间竟有些慌张,心里不由有些狐疑:“蕙姊姊,我们让车夫去帮忙看看吧,不然得等到什么时候?”
苏清蕙心头正烦乱,见李妍儿一双细长的眸子盯着她看,轻声道:“车夫走了,没人看顾马车,要是突然惊马了,岂不要冲撞人家,可我担心,这去迟了,袁夫子必定要恼怒的!”
李妍儿听到脾气古怪的袁夫子,心头也有些担忧,竟忍不住掀开右边的车帘,打探前头是个什么情形。
又忙地放下帘子,微红着脸对苏清蕙道:“妍儿一时鲁莽,没忍住,倒让前头的夫人瞧见了!”这声音不大不小,想必外头过来的那婆子听的清楚才是。
李妍儿心头惴惴的,那夫人一身好绸缎衣裳不说,便是这过来的奴仆看着也颇有些气势,想必是仓佑城的名门了。
“小姐,前面是东城的张家夫人,今个到了日子去还愿的,怕耽误了吉时,问能不能同小姐一辆马车。”外头车夫和过来的婆子嘀咕了两句,并向里头禀道。
东城张家!李妍儿眸子比刚才还要亮了两分,竟听她说:“蕙姊姊一向明理,自是可以的。”
苏清蕙看了李妍儿一眼,前世,她让车夫过去帮忙的,也是车夫回来传话的,是以李妍儿并没有今日这般表现,默了一会,苏清蕙应道:“自是如此!”
“老婆子先代我家夫人谢过这位小姐!”外头立着的婆子,恭敬有礼地谢道。
张夫人现在也才三十多一点,不同于苏侯氏的团脸,她是一张标准的瓜子脸,一双似弯非弯的柳叶眉,一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许是今个出来还愿,非常重视,穿了一身碧霞云纹联珠对孔雀纹锦衣,发上别着一枚金凤出云点金滚玉步摇,更加衬的她端庄贵气。
再见前世的婆婆,苏清蕙依然不可否认,张士钊是继承了张刘氏的美貌的。
当下双方在马车里寒叙几句,互通了家姓,苏清蕙便作壁上观,不言语了,听着李妍儿笑的像朵桃花似的,热络地和张刘氏套近乎。
张刘氏似乎也看出苏清蕙不想多言,一时也不攀谈,安静地坐在李妍儿边上,有时候应和两声。
听李妍儿问“不知夫人此回是还什么心愿?”时,苏清蕙心里不免暗自鄙薄,怎好窥探人家*呢!
没想到张刘氏倒微微一笑,回道:“前段时间求文昌帝君保佑犬子高中,前个放榜了,我这特来还愿的!”
“哦,令公子竟这般厉害,看夫人这般年轻,想必令公子年纪也不大吧,没想到竟就中举了!”李妍儿眼里像是含了两颗耀眼的珍珠,一下子竟蹦出奇异的光芒来!
夫人最看重的便是夫婿的疼宠、儿子的前途和自己的容貌,李妍儿一下子挠到了张刘氏的两处痒处,原先瞧着还有些客套的张刘氏,此刻倒对李妍儿释放了几分真诚,拉着她的手问她在仓佑城住的可还习惯,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一边的牡丹,终是有些不满地看了李妍儿两眼,这是她苏家的马车可好,这李家小姐怎地喧宾夺主呢,看着自家小姐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牡丹也不敢逾矩,低着头闷闷不乐地坐在车角。
马车也就这般大,牡丹的神气自是逃不过张刘氏的眼,一时便对牡丹有些不喜,这般没规矩的丫头,看了一眼一脸淡淡木讷的苏清蕙,也不由地皱了眉。都说知府家的小姐,是仓佑城顶顶有名的才女,可这才女也忒目下无尘了些。
张刘氏一时倒觉得这借住在苏家的李妍儿倒可爱得劲。
“李家小姐,你家和江陵李家可有何渊源?”张刘氏问道。
“不瞒夫人,江陵李家便是小女家门。”李妍儿的声音听起来珠圆玉润。
苏清蕙撩起车帘,觉得地里的野花开的正好。
“夫人,夫人,少爷派马车过来了!”外头跟车的婆子对着车帘欣喜地说道。
苏清蕙忍不住一扭头,十七岁的少年,在晨曦里驰马而来,俊逸的脸上隐隐有光泽流动,如墨的头发,犹如朵朵浮云冉冉飘现。那双桃花眼闪动着如琉璃般的光芒,直似神话里的神明降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