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蕙摸着手腕上席老太太赠的羊白玉镯子,指尖传来一点点温润的气息,焦躁的内心稍微平复两分。正待说:“自古婚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张公子实在过于狂妄!”
马车外却忽地传来一阵放浪不羁的笑声,有节奏地拍着手掌,一点点走进,道:“张家大公子真是好谋略,竟将苏家小姐堵在此处闹市,赶明儿苏家伯父不同意你的求亲也不行了!”
苏清蕙听到这声音,心里莫名地安心了两分。
马车下的张士钊面上一红,他本意并非想强迫苏家小姐,只是一时情热罢了,见面前的人剑眉朗目,一身利落的窄袖革靴,却凛凛然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看向自己的那一双琥珀色的眼里寒星闪闪,嘴角微微上扬,张士钊心下一动。
“不知这位公子与苏家是何等关系,若是亲近的子侄之辈,还望能在苏伯父面前替士钊多多美言两句,士钊待苏家小姐的心,日月可鉴!”
马车里的苏清蕙面上憋得通红,见过贱的,没见过贱的这般义正言辞的!
程修见面前的这士子竟这般不要颜面,知道是豁出去了的,一时也有些赞赏他的孤勇,可是,他看上的偏偏是他家123言情小白的主子!
摸着剑上的剑穗,程修一脸为难地道:“在下担不得此大任,怕是要让张公子失望了,在下此前已然向苏伯父剖白了心迹,早时也曾听说,苏家小姐是将张家遣去的媒人打出苏家大门的,张公子何苦还在此闹市纠缠苏家小姐不放行呢!”
正是仓佑城三六九的集市,街道上人来人往的,牡丹听着外头两个人一来一往,看热闹的人吵吵嚷嚷的,直觉得,这回回去,可免不了夫人一顿板子了!看着自家闲神在在的小姐,问道:“小姐,咋办呢?奴婢可得被这两人害苦了!”
“我出门的时候,哥哥还没起,一会儿,必是经过这儿的,等着便是,随他们闹去,我们就当听话本子好了!”苏清蕙已然破罐子破摔了!
牡丹不由哑然,小姐真是糊涂了,自个听自个的笑话!
上辈子,这两人貌似是一副知己模样来着,张士钊还留了遗书给程修帮忙料理后世来着,重来一辈子,这两竟就在这大街上掐了起来。
苏清楠并不负妹子的重望,和李焕两个走到东大街上,竟一处围着许多人,中间那辆马车上赫赫然然地一个“苏”字,忙拨开人群,果见是自家的车夫,见张士钊和程修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竟是在比试谁对自家妹子的情意更深!
深深地被震惊了!
他妹子也就会几首诗,会几道拿手菜,会一点针线,长得比一般姑娘好看了那么几分,也不至于闹到集市上来吧!
拉着李焕的胳膊道,“焕兄,你听听,我是不是耳朵坏了,张士钊说什么?一笑万古春,一啼万古愁?程子休是说梳云掠月?美撼凡尘?真是疯了,疯了!”
苏清楠也不顾这两人,直接对着马车夫道:“还愣着干什么,没见这儿有两个疯子吗?还不把小姐带回去,要是小姐被吓到了,看老爷夫人可会饶了你!”
说着,猛地将拦在车前的程修和张士钊推到一旁。
这是正经的大舅子,二人哪敢得罪,自是乖乖地站在一旁。
李焕看着面色潮红,显是激动异常的程张二人,再看向施施然往苏府方向滚动的马车,心里忽然觉得,那个巧笑倩兮的姑娘,终于被拂去了一层浮尘,大家都见到了那如明珠一般耀眼夺目的光华。
她,立于人前,他,隐在人群!
心上倏地一痛,额上冷汗,骤然如雨。
程修看着李焕,心中重重一叹,前有饿狼,后有猛虎。
人生如斯艰难!
和他家123言情小白团聚的日子真是漫漫无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