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焕别过脸,便是瞥到妹妹的衣角,他都觉得心头在滴血,那是他李家这一代唯一的嫡小姐!
苏李氏揉了揉眉间,叹道:“焕儿,妍儿,你们的祖母将你们托我照看,可是如今竟出了这样的事,我实在是没有颜面回李家见爹娘和嫂子。”
见侄女儿倨傲着一张娇俏的脸,一点悔过的心思都没有,苏李氏默然不语,便见一边垂着头的袁姨娘低声道:“表少爷,表小姐,你们也知道,我家夫人膝下无亲子,对你们一直是拿在心尖上疼的,可是夫人在苏府的日子着实不好过,平日里不仅要吃老爷的挂落,还要受姨娘的排挤,才万不得已将你们送到二房住的!”
苏李氏摆摆手,示意袁姨娘莫提这些!
袁姨娘看着脚尖,却是不管,低低地道:“如今这般,夫人已然无法再照看你二人了,你们还是回江陵吧!”
“姨娘!住口!”苏李氏怒斥道,许是没料到袁姨娘会说这般话,一时气的心头燥热,不住地咳嗽。
到了这般,李焕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姑母是让他们回江陵了,一时窘的面红耳赤,涩声道:“是焕儿对不住姑母,也是爹爹对不住姑母,如若不是爹爹一意沉醉在温柔乡里,败光了家财,也不会连累的姑母在苏家受气!”
李妍儿以为姑母顶多训斥她两句,没想到,竟要将她打发回江陵,一时急道:“姑母,你求下苏知府,让苏知府帮我压下张家,只要士钊他娘不拦阻,士钊一定会娶我的!”李妍儿说的信誓旦旦,眼睛里都是对未来的憧憬和期待,面上微微泛红。
怕姑母不同意,又道:“张家是富贵人家,士钊又有功名在身,等来年下场,一个进士是跑不掉的,待那时,他必定庇佑我李家,姑母也不用在苏家这般寄人篱下!”
屋内的三人都惊住了,让苏知府帮李妍儿去压张刘氏!李妍儿当真以为她有多大的脸呵!
苏李氏对李家兄妹最后一点愧疚都没有了,一口气憋住,昏倒在袁姨娘身上。
袁姨娘忙派丫鬟去请大夫,一边埋怨道:“表小姐,您怎这般不懂事,夫人为了供给你二人的吃穿用度,二房送来的好些的补品都舍不得吃用一些,都换了银钱,你怎么能这般辜负她的心呢!”
袁姨娘气的直要跺脚,便是自家儿女的吃穿也比不得这表小姐和表少爷,夫人一心还是向着娘家的,可是李家年年向她伸手要钱,硬是掏空了夫人的嫁妆,连累的老爷也不待见夫人,又送了这么两个宝贝疙瘩过来,真真是要了夫人的命啊!
李妍儿不耐烦地瞪着指责她的袁姨娘,嘲讽道:“袁姨娘,不要忘了你的身份,你是我李家出身的丫鬟,也能指责主子!”
袁姨娘瞳孔一缩,又难以置信,又有些尴尬,她确实是李家的家生子,看着昏过去的夫人,咬牙道:“表小姐和表少爷先回客舍吧,等夫人醒了,我让丫鬟去知会一声!”
李妍儿一窒,不满道:“一个贱奴也敢,呜,呜~~~~”
李焕一把捂住了妹妹的嘴,对着袁姨娘说了一声叨扰,拉着妹妹的袖子回去了。
直到离开苏家二房,李焕才这般真切地感受到什么才是真正的寄人篱下,原来连一个往年的家奴也是可以出言不逊的,心里泛上一层苦涩,看着犹自愤恨不平的妹妹,终是只丢下一句:“回去把东西收拾了,等姑母好了,便起身回江陵!”
“不,我不回去,李家那般多的庶子庶女,娘又斗不过那些姨娘,我俩回去还不得给他们剥了皮削了骨吞了!”李妍儿对李家是深恶痛绝的,那些庶弟庶妹每一个好相与的,她才不会回去。
李焕看了一眼妹妹,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李妍儿冷哼了一声,哥哥不管她,她自个去找士钊,士钊那般怜惜她,自是会想法子说通他娘亲娶了她回去!
李妍儿自顾举着步子往大门口去,隐在廊道后头柱子里侧的苏清湄蹙着眉,吩咐身边的丫鬟道:“你上婶娘那里说一声!”李妍儿果然是不肯走,以二叔护犊的属性,怕是这回连嫡母的面子也不会看了!看着李妍儿婀娜的背影,有些不明白还有这般生在福中不知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