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大人前往皇宫的时候,盛怒的夏太后一早便叫来了宗人府的宗人令,正带着宫人往渊帝的御书房去!
藜国这代的宗人令是由年过八十的皇叔黎桩担任,他是先帝和渊帝的亲叔叔,早四十多年前,更是手把手地亲自教导渊帝和先帝的剑术,在宗室里向来德高望重。
只是渊帝不知道的是,当年黎桩除了教他们二人剑术之外,还谨遵皇兄之命,教导时贵为太子的先帝御人之术,是以,二人关系一直比渊帝亲厚。
夏太后将黎桩推出来,自是相信老皇叔会站在贺承这一边!
詹大人求见的时候,渊帝已经了解了事情始末,正听着夏太后哭诉道:“陛下,此事定当是有人栽赃皇后,皇后贵为一国之母,出于忠心爱国的威武大将军府,哀家担保皇后不会做出此事,还请陛下严查,还贺承和皇后一个公道!”
一旁的老皇叔沉吟许久,也颤巍巍地开口道:“巫蛊之术,向来是皇家大忌,却出现在了晋王府里头,事关皇家子嗣,陛下,万不可掉以轻心!”
渊帝头皮一阵发麻,纵使皇后不得他心,毕竟也是岐王的母后,威武大将军府的姑奶奶,帝王的直觉告诉他,此事,万不可查,定会伤筋动骨!
听到詹大人求见,渊帝如遇大赦一般,忙道:“詹大人今日休沐,此时进宫,必当有要事,还请皇叔和太后稍等!”
急的火烧火燎的詹雷,一进殿,便伏地叩礼道:“微臣有要事禀报圣上!”
渊帝心里一喜,见老皇叔和夏太后都看着他,不自在地微咳了一声,敛了敛脸上的喜意,肃声问道:“詹爱卿有何事启奏?”
詹雷忙道:“启禀陛下,晋王爷今日上大理寺状告,状……”
詹大人正想着措词,却冷不丁地被渊帝叫停道:“此事,朕已经知道了,詹爱卿不需复述!”
老皇叔黎桩适时开腔道:“陛下,既然如此,便由宗人府、大理寺和刑部三司会审吧!皇后是一国之母,当不得此番陷害,晋王府的龙凤胎,是我们藜国的祥瑞,竟有如此歹毒之人,想害这两小娃娃!”
詹大人出宫的时候,脑子还混混沌沌的,大理寺、宗人府和刑部三司会审?
若是真的是皇后所为,那又该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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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承从大理寺回府,恰遇到安郡王,骑着马在街头溜达,身后的随从抱着许多大大小小的盒子。
贺承拦了马,诧异地道:“陛下没给你事儿,你竟闲成这般?”
安郡王拉了拉护耳的紫狐帽子,呵着气道:“本王可是将要大婚的人,哪有功夫理那些琐事!”
安郡王脸上的神色满是骄矜,看的贺承牙痒痒,一挥鞭子抽了安郡王的马一下,惊得安郡王差点滚下马!
二人干脆一起到百味楼里坐下喝茶,贺承将巫蛊一事说与安郡王听,安郡王淡定地捏碎了手中的茶盏,恨声道:“这些人,真是不甘心天下太平!”
轻轻地看了贺承一眼,这么些年,他是知道皇后对太后的怨愤的,便是他过继到安王一脉,皇后看他的眼神,也不如小时候那般慈和,他还是皇后的嫡孙呢!
小二上来换了一只茶盏,安郡王抿了一口,微微自嘲道:“自古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让我黎平做决定的日子,竟来的这般快!”
贺承嘴角淡笑不语!
安郡王猛地踢了贺承一脚,道:“此事,想必你心里头也有数,她们既然起了这等心思,不一举击中,以后,怕还会对这两个娃儿起别的心思!”
这是明着支持他了,贺承举着茶盏,另一只手拍了拍安郡王的肩膀:“来,等骊儿和仓佑长大了,会急着你这个皇叔父的情!”
安郡王举了茶盏,两只茶盏相撞的时候,二人不由相视而笑!
他们在对方眼里看到了守望相助。
虽然二人曾在锦城共患难,但是京城毕竟是富贵温柔乡,权钱相交之所,此次事关安郡王的亲祖母,便是安郡王选择帮皇后求情,也是意料之中的,毕竟血浓于水。
但是,如若安郡王开了这个口,贺承觉得,他和安郡王自此便也分道扬镳了!
安郡王喝了一盏茶,定定地看着贺承道:“你这头已经儿女双全,别忘了,我还是孤家寡人一个,斐斐最近,虽说待我不如以往那般仇视,但是,我总觉得,她看我的眼神,有些,怎么说呢,”
安郡王忽地一拍桌子,道:“是寡淡,这小妮子,心里还存着事呢!”
贺承琢磨了一会,勾着唇笑道:“看在我两难兄难弟的份上,哥哥我和你吐一句,当年,我追我家王妃也是这般,知道我后来怎么成的吗?”
安郡王不耐地道:“行了,别卖关子了,有话快说!”
贺承望着窗外光秃秃的树枝,颇自得地晃着脑袋道:“庄子云,真者,精诚之至也,不精不诚,不能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