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曾妈妈笑笑,扶她起身往内室走去,刚要取了寝衣替她更换,就听外面有节奏的三次叩门声。
裴思淼的步子一滞,神色敛起,侧目对曾妈妈递了个眼色。
曾妈妈会意,立刻正色点头,开门把匆匆而来的柠欢让进门来,不悦的皱了眉头道,“怎么这样冒冒失失的就跑来了?不是叫你暂时先别动吗?省的惹人怀疑!”
“奴婢心里有数,没事!”柠欢道,语气干净利索,神色之间竟是恍然变了一个人,哪里还有半点怯懦木讷的样子?
她的眸光闪烁,眼睛里精光四色,走上前去给裴思淼见礼:“奴婢给王妃请安。”
“嗯!”裴思淼淡淡应了声,顺手把解开一般的衣襟再度拢上,随意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道,“你这么急着过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今天去展家,有事发生?”
“倒是没有发生什么事,不过奴婢听了一个消息,觉得有些紧迫,便赶过来和王妃先说一声。”柠欢道,对着裴思淼满面都是讨好的意味,凑上前去在她耳边低语了两句。
裴思淼的面色不由一变,猛地拍案而起。
曾妈妈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心有余悸的看了眼门外,连忙过来拉了她一把道,“王妃,您小声点,当心隔墙有耳,要让人发现柠欢来了您这里,就得不偿失了。”
自从知道自己是要和展欢雪同日进门的,裴思淼就已经开始暗中筹谋准备,重金收买训练了两个丫头,又送到熟悉的人牙子手里,她很清楚展欢雪在展家的地位,料准了进门之后展欢雪一定会第一时间将展老夫人安排的人手换掉。
所以柠欢和她事先准备的另一个丫头宁巧被混在一大批的丫头中间被带了来,本来她是按照展欢雪的性子量身训练的这两个丫头,可是不想展欢雪也学精明了,不仅瞧了两人的性子,更是叫人暗中去打听了两人的家世,最后果断的把家里还有幼妹的宁巧放弃了,只留了柠欢一个。
为了从一开始就能完全掣肘住展欢雪,柠欢的作用就十分重要了,这才没几天,可不能叫她就这么被抖出来。
裴思淼震惊过后已经飞快的缓过劲来,只是神色间还有几分惶然的缓缓坐回了椅子上。
曾妈妈不明所以,满脸狐疑,也不敢贸然打断她的沉思,只在旁边焦急的看着。
裴思淼皱眉似是思量了许久,然后才又重新抬头对上柠欢的视线,确认道,“这个消息,你确定属实?”
“奴婢瞧着展侧妃提起那大小姐时候的神情,那是真真恨得入骨,当是不会无中生有。”柠欢道,语气肯定,“而且之前的传言不也说是……”
瞧着裴思淼的脸色,她却没有把那句话说完,赶紧转移了话题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展侧妃反倒是不足为惧了。”
北宫驰当初真正看中的人原来真的是展欢颜?
怪不得今天在裴府她就觉得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对。
裴思淼的心绪不定,心里不住的权衡着此事,一边对柠欢挥了挥手,“你先去吧,这几天没什么事就先不要往这边跑了!”
“是,那奴婢先行告退。”柠欢行了礼,曾妈妈先探头看了,确定院子里无人便放了她出去,折回来的时候才忍不住问道:“柠欢说了什么让王妃您都乱了心神!”
“奶娘!”裴思淼没有马上回她话,而是神色游离的又兀自思量许久,忽而唇角弯起一抹神秘而诡异的笑容,一字一顿道,“我想或许有机会可以让父亲得到国公的爵位了。”
曾妈妈的身子一震,见鬼一般不可思议的看着她,整了半天才一个机灵道,“王妃,奴婢知道您和老爷他们都不甘心,可这爵位更替是朝廷的事,您这一介妇孺……”
“我是不行,可是王爷呢?”裴思淼一笑。
“我是不行,可是王爷呢?”裴思淼一笑森然,眸子里闪烁着幽暗的锋芒深深看了曾妈妈一眼,“若是王爷肯于出手助我们一臂之力,那事情就另当别论了。”
北宫驰贵为亲王,又是当朝皇上唯一的兄弟,可谓是真真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一座国公府算什么?只要他肯帮忙,还愁办不成事。
只是想着,裴思淼就已经隐隐有了几分激动。
“可是现在这个当口……”曾妈妈还是犹豫,“您这过府才没几天,对于王爷的性情也都还没有摸透,是不是再等一阵子。”
“我既然嫁过来了,与王爷自然就是一条心的。”裴思淼道。
若是没有展欢颜这回事,她也未必就这么心急,可既然抓住了可趁之机,就再没有坐以待毙。
曾妈妈满眼忧虑,张了张嘴,还想再劝的时候裴思淼已经不耐烦的冷了脸道,“奶娘你也不用觉得是我忘本,在这件事本就是祖父偏心,父亲也是他的亲儿子,他既然都能将我们一家从国公府里赶出来,现在我和父亲另起打算又有什么不对?”
世袭的爵位历来都是嫡长子来承继,裴广元又无病无灾的,这本就是顺理成章的事,自家老爷却一直在暗中觊觎,那么多年老国公爷就是看在自己亲生骨肉的份上没有点破,如今把二房分出来,也是为了避免萧墙之祸,和整个家族的传承延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