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丫头都是心中忧虑,互相对望一眼,还是性子比较软和一些的蓝湄开口安慰道:“小姐,您不用担心,事情还没有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有皇上在上头压着……”
“不用安慰我!”展欢颜微微一笑,神色坦荡,一边慢条斯理的埋头吃粥一边说道,“我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我又不是神仙,你们还真当我能左右的了梁王的一举一动?”
两个丫头俱是诧异,脱口道,“那您之前借展二老爷之手给梁王送的那封信……”
北宫驰参奏展培的罪名并不是当初她借展骧之手送给他的罪证,她给的那封信里告的是他宠妾灭妻,按照大夏国的律法,这个罪名最多也是展培一人获罪,不会累及家人,也不会夺了展家的爵位。
正是因为如此,她才料准了展骧会将那信函转交北宫驰。
而北宫驰因为展欢雪的事情记恨展家是真,想要整治展培也是真的,但是……
相对而言,他恨她展欢颜只会更甚!
所以明知道那封信函是出自她手,他又怎么会遂了她的心意,替她去报这个杀母之仇?
“我给他那封信,只是为了给他提醒,指一条明路给他走,好逼他出手。”展欢颜道,自嘲的垂眸苦笑一声,“我几次三番坏他的事,他恨我远胜于展家其他的任何一个人,要趁乱栽罪名,自然就是一击必杀,要将我一并拖下水的。”
“小姐!”蓝湄一听便是急了,跺着脚道,“明知道会是这样,您这是何苦?就为了一个忠勇侯,这样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他不值得!”
就会了扳倒一个展培吗?
当然不是!
展欢颜看她一眼,却是不能苟同的微微一笑道:“你不懂!”
展培到底有多少斤两她一清二楚,那个人,做不得什么大事,虽然有些贪心和唯利是图,但只要不是谋逆造反一类的罪责……
了不得就是削了他的爵位,然后没收家产,最严重就是举家流放了。
墨雪两人都以为她是为了扳倒展培才不顾一切,实际上内里关系展欢颜是在诱使北宫驰出手的时候就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她因为展培的事情连坐,一则消了北宫驰心里的闷气,二来若是真能被房主处境,自此以后,就算是世道艰难,也总好过在那人的眼皮子底下,随时都要防着他的算计和报复。
这一切都很顺利。
以北宫驰上奏展培的罪名,抄家流放不在话下,只要出了京城,她就离了这场算计的核心,再有裴家人在后面稍微帮扶一点,她要安稳的度过余生当是不在话下。
可是如今……
有了和北宫烈之间的约定,一切却都不能按照她原来的打算走了,就算她还想走,北宫烈也不会答应。
所以如今,她也就放任不管,由着他去处理。
墨雪和蓝湄暗暗观察,确定展欢颜是真的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也才稍稍安心。
大病初愈,展欢颜的胃口也不是很好,一碗粥吃了大半就放下了。
“给我梳洗更衣吧,我出去透透气。”把粥碗递给蓝湄,展欢颜道。
墨雪扶着她下床,她的身子虚,所以每一步都挪的很慢,墨雪又打了水过来伺候她净脸,待要梳妆的时候展欢颜也懒得折腾了,直接隔开她的手道,“我就在院子里走走,随便挽个髻就好!”
“是!”墨雪应了,替她简单的整理好,又恐她再着凉,取了厚重的大氅给她披上,才扶了她的手出门。
这日外面的天气很好,晴空万里,暖暖的阳光洒下来,将冬日里凛冽的寒气逼退不少。
“小姐要去花园里走走吗?”站在院子的回廊底下,墨雪询问道。
这院子如今很静,净到半点人声也没有,展欢颜这才反应古来她初醒时候心里那种怪异的感觉到底从何而来。
“现在这府门是被封了?”展欢颜问道。
展培既然获罪,那么他们忠勇侯府就没有理由不受波及。
北宫驰一旦出手势必不留余地,按照朝廷处置的惯例,这三天一紧足够将这阖府上下全部清理一空,他们这些直系亲属也要随着一起入狱的。
她现在还能安然无恙的在府中养病,不用问也是北宫烈的功劳。
“是!”墨雪如实回道,“因为案子还在查,暂时就只是将府门封了,算是圈禁。”
这已经是目前为止所能期待的最好的结果了。
展欢颜听了也不过一笑置之,四下观望一遍,不禁奇怪道,“这院里的下人都去哪儿了?怎么连个人影都不见?”
“人都被奴婢和蓝湄给遣出去了。”墨雪道,“小姐病着,也省的那些存了外心思的人总在这里探头探脑的,有我和蓝湄服侍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