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笙歌自己拉开车门,上了车子。
路尘寰的车子在夜色中快速行进着,郊外的公路自然没有市区热闹,在这个时间基本上已经没什么人了。路尘寰打开了一侧的车窗,夜风裹着草木的清香拂乱了路尘寰的头发。路尘寰看到远处亮着车灯的几辆车子,驶出了主干道,往旁边的便道开去。一片不太宽阔的空地上停着几辆车,仔细看的话是三辆越野车将一辆灰色的夏利车困在正中。
路尘寰停下车,打开车门从车子上下来,光可鉴人的皮鞋踩在杂草丛生的土地上。原本站在越野车旁边的几个黑衣男人连忙都转向路尘寰的方向,恭恭敬敬地垂手而立:“先生。”
路尘寰点了下头,径直走向那辆夏利轿车。站在夏利轿车旁边的一个男人马上拉开了夏利车的车门。谷阳正坐在车子里,由于太紧张,身体都是僵直的,看起来像个假人。他从摄影棚出来,本来是要找个小店吃晚餐的,可是就莫名其妙地被这几辆越野车挟持着开到了郊外。他自己都觉得很诡异,就看他这辆车也不像个有钱人,绑架他也没用吧。可是他觉得又不像绑架,因为那些人根本没说钱的事情,只是不让他离开。
车门被打开,谷阳顺着拉开的车门往外望去,一个身材颀长的男人站在车子外面,他穿着黑色的西装,本应该与夜色融为一体的,可却是那样肃杀地存在着,轮廓分明的,毫发毕现的。当谷阳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时,微微吃了一惊。他忽然知道这个人是谁了,因为小哲脸上承袭着他的影子。
路尘寰站在那里,看着车子里的男人,他刚才可能是有过反抗,右边的颧骨上有一片淤青,嘴角带着一丝血渍。看到他时,似乎有些惊讶。这种事情他其实不用亲自出面的,可他就是想亲眼看一下楚笙歌后来是嫁了怎样一个人。就这样?她不是喜欢王子一样的人吗?这个男人跟王子也差太多了吧……
路尘寰冲手下使了个眼色,一个黑衣人将一叠文件拿到谷阳面前。谷阳没有看文件,而是抬起头瞪着路尘寰:“这是什么?”
“离婚协议书。”路尘寰面无表情地继续说:“你把这个签了,我可以给你一笔钱。”
“你打算花多少钱把我的老婆买走?”谷阳的语气中带着些讽刺。
咣的一声,一记重拳打在谷阳的眼眶上,他的眼睛瞬间肿了起来。给了他一拳的黑衣人轻蔑地拍了拍他的脸颊:“不许这样跟先生说话!”
路尘寰胸口一窒,点了一支烟。他讨厌任何人给楚笙歌冠上‘我的’两个字,她只能是他的。路尘寰眯了下眼睛:“你错了,还包括孩子。”路尘寰知道楚笙歌是不可能放弃孩子的,所以这份离婚协议上写明孩子的监护权归楚笙歌所有。
路尘寰拿出支票本,写了一个数目,然后签上自己的名字。他将支票在谷阳面前晃了晃,拍在车子的方向盘上:“签完字这个归你,你最好是签字拿钱。我有的是其他方法让你把这个签了,你最好不需要每一种都试过之后再签。你不怕吃苦头没关系,我怕我没有足够的耐心陪你耗下去。对我来说,她无论是离异还是丧偶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你在开什么玩笑……”谷阳难以置信地瞪着路尘寰。
“很遗憾,我从不开玩笑。”路尘寰的眼睛像是波澜不惊的深渊,似乎掉下去就是万劫不复。他吸了一口烟,缓缓将烟雾吐出:“她为什么嫁给你还给你生孩子?”这是一根卡在路尘寰心里的尖刺,呼吸一下都痛得无法呼吸。但是路尘寰知道,他想要楚笙歌,就要接受她的全部,包括这跟将他刺得鲜血淋漓的尖刺。
“呵呵……”谷阳忽然笑了起来,拿起面前的离婚协议书,在需要他签字的地方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拿起那张支票夹在离婚协议书里:“你的钱我不要,你的问题我也不会回答。我想说的是——你也不过如此。”
“即使你不说,我也查得到,这只是个时间问题。”路尘寰从谷阳的眼神中捕捉到了不屑,他一定是知道什么自己必须知道,却又无法从他口中得知事情。真是该死!“你会为你的任性付出代价的。”路尘寰将那张支票拍在谷阳的额头上:“这个留着给你看病。”
路尘寰转身离开了,谷阳被一个黑衣人从车子里拖出来丢在地上,先生付了十万块的医药费,是应该好好给他些教训的,不然怎么对得起那张支票呢。
路尘寰回到自己的车里,确认手里的离婚协议书完全没有问题,然后装进一只档案袋里。他在车里吸了一支烟,然后才拨通刘宇的电话:“让钟律师到别墅等我。”
路尘寰揉了下额角,发动了车子,往市区驶去。这件事情已经处理好了,那个倔强的女人不用去对簿公堂了,他知道她不喜欢那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