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了这种药剂的制造者就是盛辉。
虽然早就料到如此,当猜想被完全证实,还是让他涌起一股强烈想揍人的冲动。
“真他妈畜生!”
张梁慎恨恨骂道:“就他妈因为他一个人,这些年让这么多吸血鬼受苦遭难,死一万次都不够他赎罪的!”
陆阙敏锐解读到他话里的另一层意思,神色一凛:“有证据能够确认之前吸血鬼失控事件也是他的手笔?”
“喔对,这事忘了告诉你!”
张梁慎说:“你不是让我注意些余年吗,还有第一例吸血鬼杀人事件,我也不知道怎么注意,就干脆找了个档案局当差的老乡帮忙,让他看看档案库还能不能翻找到当初的案件记载,没想到还真给翻出了不少东西。”
“余年的姐姐是被吸血鬼咬死的没错,要是她的吸血鬼是她闺蜜也没错,但是你肯定想不到,那个吸血鬼的男朋友就是盛辉!”
因为沉默寡言深居简出的性格,温心然这个男朋友少有人见过,身为她闺蜜的余穗估计也就见过一两次,余年更不必说。
事发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吸血鬼杀人的重点上,连两边家人都没多少人注意,更别说这个毫无存在感的男朋友。
没有人会去怀疑这场意外是否人为造成,因为即便两者共存,吸血鬼在普通人眼中也摘不掉异类的标签。
当时负责调查记录的警察考虑到死者家人的心情,没有多问,只是简单记录了一些东西便不再打扰,对盛辉亦是如此。
不会有人知道,他们放过了怎样一个心理扭曲,危害人间的魔鬼。
“别人家的吸血鬼都好好的,就他家的出了这么个史无前例的意外,我不信有这么巧合的事,这事儿绝对跟他有关!”
张梁慎掷地有声:“何况你觉得有谁会在自己女朋友去世之后恨上女朋友一整个种族,恨不得把他们全部赶尽杀绝?总不可能是想让所有吸血鬼都给他女朋友陪葬吧?”
“这其中一定有东西,他女朋友的失控要是跟他没关系,我直接摘了脑袋给他当球踢!”
陆阙眼神晦暗:“这事你告诉余年了么。”
“没呢。”张梁慎说:“哪儿敢告诉他?别说现在一切尚且没有证据,就是有,难道你觉得我能告诉他他一直崇拜的教授其实才是杀害他姐姐的凶手?这太打击了,我狠不下心。”
陆阙:“狠不下也得狠。”
张梁生:“?你又想干嘛?”
陆阙:“他跟着盛辉许久,必定知晓很多信息,我们需要他的帮助。”
张梁慎:“可是你确定他会相信我们?”
“不会。”陆阙说。
张梁慎:“那你还让我告诉他?”
陆阙:“正是因为不会相信,他才会竭尽全力帮我们。”
挂掉电话,陆阙放下手机抱住裴蕴,闭上眼睛,珍而重之的吻擦过他的额角。
快了,宝贝。
很快就会结束了。
管理局没有处罚陆阙的机会,因为隔天清早,陆阙他们就将人造药物致使吸血鬼发疯的真相公之于众了。
结果自然是引起又一次轩然大波。
众怒难平,管理局震惊之余再次焦头烂额,不说别的,就是时间上,他们也根本没空去管陆阙。
张梁慎不理解:“就这么说出来,会不会打草惊蛇?”
“改造厂摄像头暴露,你觉得盛辉会毫无察觉?”
陆阙冷静分析:“或者情况还要更糟糕一些,那些摄像头就是被他发现后故意找出破坏,否则怎么会那么巧合,监控早不翻新晚不翻新,偏偏在这个时候。”
“你这么说,好像也是。”
张梁慎说:“不过我还是有点担心,他知道自己暴露了,我们又没有确切的证据指向他,岂不是在给他想对策的时间?或者干脆销毁所有证据,来个死不认账?”
陆阙:“没这么快,而且以他沉不住气的性格,短时间不可能想的出来。
张梁慎:“怎么说?”
陆阙淡淡瞥他:“知道警车出警时为什么要鸣警笛么。”
正常人或许只会困惑为什么要这样大张旗鼓,难道不怕吓走罪犯?
然而只有罪犯才会知道,当听到警笛由远及近响起时,他们是怎样的心情。
别说跑,就是保持冷静,维持正常逻辑的思考,恐怕都比登天还难。
不仅逃不了,还会破绽百出。
何况对盛辉来说,那些几乎是他半辈子的心血。
销毁?他也得舍得才行。
这两天盛辉的烦躁肉眼可见。
尤其是在早晨人为造成吸血鬼发疯的消息曝露时,脸色更是难看到极点。
实验室里,余年心不在焉整理着实验品,他想着上午陆阙打给他的那通电话,将盛辉的表现都看在眼里,心情越发复杂难言。
最后还是忍不住问出口:“教授,您到底为什么会这么讨厌吸血鬼?”
盛辉头也不抬:“因为他们该死!”
余年:“可是陆教授他们说了,吸血鬼失控有很大可能是人为因为造成——”
“不想帮忙就滚!”
盛辉暴躁的一声吼。
他一向性格古怪脾气差,但是像这样情绪失控还是头一回。
像只被踩着尾巴的野狗,恼羞成怒,见人就吠。
余年原地站了许久,转身离开。
他回了一趟家。
他姐姐的家。
三个多小时的车程,他盯着车窗外的景色,从一个城市变换成另一个城市,像看不见尽头的牢笼,他和所有庸庸碌碌的人一样,被困得看不见光。
下车,回家。
站在门口,多年前尘封的记忆再次被翻出,他手颤抖得厉害,试了好几次才将钥匙插入锁眼。
多少年没有来了。
他以为自己会看着屋子里每一件东西去缅怀过去的旧事,但事实证明他高估自己了。
别说缅怀,他甚至不敢在客厅多停留一秒,闷头直冲上阁楼,砰地关上门,头冒一层虚汗。
不能看,不能想。
一看一想,那血淋淋的一幕就会在眼前铺开,扼住他的喉咙,让他无法呼吸。
这么多年了,他好不容易才从那场噩梦中清醒过来。
阁楼里堆了很多东西,都是遗物。
不只有余穗的,还有温心然的,零零总总一大堆,他没有舍得扔掉,也没有勇气去整理翻看。
都是琐碎的小物,不值钱,只是每一件都承载着一段绵长的旧忆。
他打开灯,坐在沾满了灰尘的地毯上,闭上眼睛沉沉呼出一口气,终于打开了第一只箱子......
他在阁楼呆了一整天,坐在小小一方地毯上,几乎没有变过姿势。
凌晨时分,他拨通了陆阙的电话,手上紧紧攥着一本日记本,声音嘶哑:
“陆教授,我答应了。”
“我愿意帮你们。”
“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我只想要一个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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