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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就到了六月,阿宝已经八个月了,现在他的睡眠时间减少了,王老爹做了一张竹床摆在院子里,白天我总是把他放在竹床上逗他玩耍,累了就放他在竹床上睡觉,阿宝是个省心的孩子,长得飞快,抱在手里都沉甸甸的,他的身子骨也十分强壮,很少有头疼脑热的时候,如今他已经能认人了,他最喜欢的人是阿荥和阿根,阿荥每日雷打不动地抱着他到外面闲逛,阿根则是常常在他面前做鬼脸翻筋斗来博他一笑。所以不见他俩的时候,他总会竖起脑袋四处寻找。
阿荥上山打猎已经两天了,今天估计能回来,自从搬到这里以后,靠着阿荥不时地上山打猎,带回一些野鸡野兔狍子獐子之类的野物来给我们改善生活,幽州城我们是不敢再进的,水娘子那里托了阿荥的舅舅定时送些银两过去,我们就这样在这里躲着。
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晚风轻拂,四周的竹枝婆娑起舞,竹叶发出沙沙的响声,我抱着阿荥坐在竹床上隔着竹篱笆望着林间的小道,一直在我怀里咿咿呀呀地阿宝,突然安静了下来,转头望着小道又兴奋地在我怀里蠕动,身子朝着外面倾斜,嘴里更是啊啊叫个不停,我索性抱起他,走到篱笆门前,果然看到一直守在林子外面的阿根拎着两只野兔兴奋地跑了过来,他抬头看见我,笑嘻嘻地说道:“阿兄打了不少野物,马上就到。”说完窜到院子的一角,那里放着一只竹笼子,阿根将手里的野兔塞了进去,关上笼子门,原来是两只活兔子。接着阿根跑到我跟前,将手在衣服上蹭了蹭,笑嘻嘻地说道:“阿宝,我抱你去看兔子好不好?”阿宝兴奋地在我怀里蹬腿,我差点要抱不住他,赶紧将他递给阿根,他到了阿根的怀里就乖多了,两只小手抓住阿根的耳朵继续咿咿呀呀起来,阿根笑眯眯地把他抱到兔笼前,指指点点地和他瞎说着。
我笑了笑,出了院门沿着小道走了不久就看见阿荥牵着马走了过来,马背上驮着一只狍子,马鞍上还挂着四五只野鸡,他后面还跟着一个人,却是他的阿舅,我见了便行了一礼,跟着阿荥叫了一声“阿舅”,便领着人往回走,阿舅也牵了一匹马,马上驮的是盐巴和油,他每隔两个月都会来看望王老爹一家,送些米面油盐之类的,由于阿荥之前运了一车粮食过来,所以这两次来,他只是带了些油盐和一些布料针线之类的。
阿舅在城外大昭寺的附近有座宅子,自从陈协到了幽州城之后,他一直都住在那里,吃过晚饭之后,他便独自回去了,等他走了之后,阿荥过来陪我说话,阿宝跟着阿根疯玩了半天,出了一身的汗,我和玉蝶烧了水替他洗澡,阿荥就坐在一边看着,不时地伸手捏捏阿宝的肉胳膊肉腿,惹得阿宝咯咯地笑,我和他也是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说起了陈协,阿舅捎来的消息是他还在派人四处寻找我们的下落,槐树胡同那里也是每天都有人过去查看。我想了想对他说道:“阿宝现在大了些,天气又暖和了,我想着我们应该再搬得远些。”“弥姐姐想搬去哪里?”“我想去洛城,那里交通便利,洛水的两条支流一个可以去韩国一个可以去梁国,而且那里人口复杂,燕韩梁三国的人都有,还有一些夷族的商贩来往,想找几个躲藏的人很是不易,再说去了那里可以远离陈协,我们就不必整日躲着不出门。”陈荥听了很是动心“那里离夷族居住地也很近,听说夷族的风土人情和中原很是不同,我还可以去见识见识……”
我们谈话间玉蝶就将阿宝洗好擦干,给他穿上衣服,将他递给我,我把他搂在怀里轻轻哄着,阿荥将我的那本《地理志》拿了出来查看着路线,计算着行程,过了一会抬起头说道:“我们大概要走一个月才能到那里,带着阿宝路上就不能太赶,时间还得再放宽五六天。”“反正我们也不赶时间,就是在幽州地界要小心些走快些,出了幽州地界就不急了。”“恩,那我明天进城去买一辆马车,再多准备些干粮,还得再准备一些炊具,万一晚上住在荒郊野外也好生火做饭,你们明天收拾一下行李,我们后天就动身。”我点了点头,将睡着了的阿宝悄悄放在床上,陈荥见了忙别出门去。
夜里我心里想着离开的事情,一直辗转难眠,这一夜的风声似乎特别的响,屋外一直都有竹枝簌簌的声响,扰人清眠,一直到天快亮了我才迷迷糊糊地睡着。
早起的玉蝶端着铜盆踮着脚尖悄悄地去打水洗漱,刚出了屋门,却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将手中的铜盆扔掉,院子里悄无声息地站着许多军卒,好在对面的人手疾眼快,在铜盆落地之前将盆接住,又有两个人上前堵住玉蝶的嘴巴将她拖了下去。
那人轻轻推开虚掩的屋门,蹑手蹑脚地走进屋中,靠近大床的地方摆着一张小床,阿宝乖乖地躺在上面,好梦正酣,嘴角一扯露出天真可爱的笑容,男子俯下身去低头看着,忍不住伸出手来在他的脸上轻轻碰了碰,又赶紧收回,生怕惊醒了他的好眠。站直了身子,他望着床上的背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悄悄走了过去,脱去披风,轻轻地躺在了床上,连人带被子全都拥入怀中,将脑袋凑过去,嗅着女子发间熟悉的清香,立时多日以来的思念得到了慰藉,满身的疲惫一扫而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