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我从手机里调出龙婆堪布的限量版药师佛,和几条大寺庙正牌的图片,用qq发送给大闯,再配上报价。
第二天,大闯说想跟我在qq上语音,手机没那功能,我只好用佛牌店的电脑。他问:“田哥。你发的这些佛牌,我和我舅舅都看了,发现有的是能治病,有的是能辟邪,那要是想两种功能都有,怎么办?”
我说:“那就请两条佛牌一起戴。”
大闯问:“听人说泰国佛牌必须戴单数?”我心想看来他是认真看了我店铺里的资料介绍。就说:“戴单不戴双,主要是怕功效之间互相抵消,是针对阴牌甚至邪牌来讲的。但要是两条佛牌都是正牌,就没这个说法。正牌是用正统佛法加持而成,不存在抵消这一说。”
“哦。那就好,我舅舅就是想两种效果都有。”大闯说,“田哥,我在网上搜了不少论坛,发现你打的广告下面都有不少人回复。说你卖的东西有效果,那些人是不是托啊?”我差点把喝的水喷出去,心想这个大闯也真有意思,是个直性子,问的都是废话。在价格方面,因为是两条一起销售,我最后给打了八五折,算是薄利多销,因为新客户一次性能请两条佛牌的还真不多。
等收到大闯在淘宝上的订单后,我立刻给老谢打电话,因为这段时间没怎么跟他合作大生意,像这种请牌的小活儿,就多照顾他一些。老谢问:“田老弟,你之前没朝我要报价呢?”我说还需要吗,这两种牌都是正牌,价格比较透明,别告诉我涨价了。
老谢说:“嘿嘿,那倒没有,只是现在好的正牌不容易弄到,串货的话,那些牌商肯定要加价,所以我这边的佛牌和供奉物,出货价可能都要上调一成到一成半。”
我鼻子都气歪了:“这不还是涨价吗?明明两个字就能说完,你偏偏说这么多!凭什么涨价?我这边可都是按正常价给客户报的,钱都付了。”
“哎呀,生意难做嘛,田老弟,这样吧,这次你就少赚点儿,以后我再给你找回来。唉。欠你和方老板的施法费用也得还啊!”老谢笑着说。我说搞了半天,你是从我们身上多赚钱,然后再还给我们,亏你想得出。
听了老谢的报价,我用计算器一按,果然比之前少赚了两成。想再给方刚打电话,心想方刚的报价一般都比老谢高两成左右,算下来差不多一样。有生意到底找方刚还是老谢,如果多照顾老谢,是不是他会更快地把欠我们的债还清?我有点儿转不过来这个弯,心想这次先这样,以后再细算。在打算盘方面,我和方刚老谢差得太远。
这天晚上我正在酒店里看电视,接到陌生号码,一听原来是大闯的舅舅郭师傅。他说话的音量明显比之前低多了,问我:“田老板啊,你现在说话方便不?”
“方便,我一个人在酒店的客房里,你的货已经安排泰国那边发了,不要急,得十天八天才能到。”我回答。
郭师傅说:“不是催这个事,是有别的事问问你。”我问什么事,郭师傅说,晚上总做那种梦,特别地不舒服。我问哪种梦。郭师傅支支唔唔:“就是那种,能梦见跟女人睡觉的那个……”
我笑了:“这叫春梦,男人都做过,你这种情况多久了,很频繁吗?”郭师傅说也有好几个月吧。之前可没有。我问你们夫妻的性生活怎么样,郭师傅显然不太好意思,说他老婆虽然才四十来岁,可身体不好,那方面不行。都好几年没让他碰过了。
长年没性生活,太压抑,所以郭师傅这年近五十的人也很有可能这样。我觉得很正常,就说这不是什么坏事,要是你实在压抑得不行。就去叫鸡,也能起到缓解作用。郭师傅说:“田老板啊,不怕你笑话,我……我也不知道咋回事,找那种小姐吧。自己这玩意就起不来。”
我心想不光你老婆不行,你也废了。就说这种事得去医院咨询男科,我解决不了。郭师傅生气地说:“别提了,我晚上值班的时候总听电台,半夜全是那种男科热线,我打过好几个电话,也汇款买过药,可都不好使,花了我上万块钱啦,全是他妈骗子!”
看来这郭师傅不单身体有毛病,脑子也不太灵光。我问他在殡仪馆具体负责什么岗位,他说就是看守停尸间,负责把家属送来的死者推进去存放好,或者在轮到的时候推到焚化间。晚上就在值班室过夜,因为随时都可能有家属送尸体来,但十天中也有差不多三四天,整晚也没什么事,那就是睡觉了。
郭师傅又说:“还有个事,就是说我只要在家的时候从来没有,到了单位值夜班。一睡觉就做春梦,每次还都不一样,这个女的吧,有高有矮,有胖有瘦。有老的也有年轻的,你说怪不怪。”
郭师傅的单位当然就是指的殡仪馆,可人做春梦都是跟自己年龄相当的异性做那种事,没听说还有老的。我问:“你指的老的,是有多老?”
“多老?七八十岁了,脸上全是褶子,牙也掉没了,你说这事多恶心人!”郭师傅气急败坏。我差点笑出来,暗想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没想到郭师傅还有这种爱好。
他又问:“田老板,你说会不会是我在单位里头不小心撞过女鬼?”
我说:“撞没撞过鬼,这个得问你自己吧,有感觉吗?”郭师傅想了想,说好像还真没有。我说那就是你想多了。哪来那么多女鬼,要不然谁还敢在殡仪馆上班。其实我在心里还是觉得他的猜测有道理,毕竟是专门用来存放死人的地方,没阴气和怨气才怪。也许是郭师傅无意中说过什么对死者不尊敬的话,或者某个死者怨气太大。而郭师傅碰巧倒霉,冲撞了死者,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要是真闹什么女鬼,你的同志不可能没事吧?”我问。
郭师傅说:“这我不知道,田老板。你想想,就算他们也有这种病,谁能跟我说呀?我这不也得保密吗,就敢跟你说啊。”我心想也对,这么丢人又怪异的事,确实没法和别人分享。
我又问他这种春梦做过之后有什么反应,郭师傅说:“别提了,每回醒过来,那浑身都是臭汗,气都喘不匀。身上直突突啊。脑袋嗡嗡乱响,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这个难受!”这让我开始怀疑他到底是做春梦,还是鬼交,这可是两个概念。我把什么是鬼交告诉郭师傅,把他给吓的,说话都直结巴:“啥,还有鬼交?我的个妈呀!”
“你在殡仪馆工作的时候,尤其是接触尸体时,有没有做过对死者不太尊敬的事?”我问。
郭师傅咳嗽几声:“好像没有吧,那些全都是死人,谁吃饱了撑的欺负它们?”我心想也是,就告诉他别害怕,把心放回肚子里,等佛牌到手就好了,慢慢看效果。
七八天后,郭师傅的佛牌收到,也按我提供的心咒分别做了入门,开始佩戴。
在佛牌店又混了十来天,美瑛因为生孩子而请假,店里只有我和伟铭和小雅。这天傍晚开始下雨,出了佛牌店,半天也没叫到出租车。
第0748章黑水
这雨越来越大,在香港呆了好几个月,难得见到这么大的暴雨。我顺着路边走出很远,又不想折回去,手里撑的伞都被风给刮反了,正郁闷的时候,兜里手机一个劲震动,我心想这么大雨要是掏出手机,那非进水不可。
出租车是不用想了,走了十几分钟。我只好钻进路边的超市躲避。把气喘匀,这才掏出手机,看屏幕是个陌生号码,又接到手机qq的信息,大闯问我为什么不接电话,他舅舅给我打了好几个。我告诉他正在躲雨,让郭师傅再打过来。
大闯回复:“也没啥大事,我舅舅就说这半个月他觉得精神状态好多了,身体不发虚,晚上睡觉也足。让我谢谢你。”
我说:“那就好,另外告诉郭师傅,殡仪馆毕竟是存放死者的地方,很多尸体怨气重,万一对它们不尊敬,哪怕是在心里也不好。让郭师傅平时多注意,最好在接触尸体的时候,在心里默念一些客气的话,比如‘打扰您了,不好意思’之类的。”
“妈呀,这有用吗?哈哈哈!”大闯打了一串哈字给我。我严肃地回复,告诉他这可不是什么笑话,我接触鬼鬼神神的东西几年,再清楚不过,不能拿死人开玩笑。大闯答应了。说回头就给他舅舅打电话说。
这天陈大师来佛牌店小坐,是因为有两个他的朋友夫妻要来店里看看。交谈之后送走朋友,陈大师问我什么时候能把nangya请到香港来,特别地想她。
就怕陈大师问我这个,因为实在没理由。我干咳几声:“得遇到有施法的生意,才好找借口让nangya来啊,可现在我都没接到此类生意,除非你愿意给自己后背刺上五条经,就让她来。”
听我简单解释了什么是刺五条经之后,陈大师连连摆手:“我可不要,以后怎么见客户啊!”我笑着说你又不会光着膀子去和客户谈生意,他说那也不行,在家里乘凉或者去海外,有时也会赤裸上身,被记者拍到就惨了。
这只是我的托词,就知道陈大师不会同意,目的是让他打消这个念头。果然,陈大师叹着气离开佛牌店,临走前我和他说要回内地办事,三天后就走。他同意了,让我找小凡订机票就行。
晚上躺在酒店床上,心想认识陈大师这种人真好,以前打工的时候,去香港旅游这事连想都不敢想,来回没几千上万根本不可能,以我的工资,一年白干了。而现在去香港就像北京人去趟廊坊,简直再轻松不过。
大概凌晨三点多,手机响了,我正睡着香,极不情愿地看了看屏幕,还是陌生号码。接通才知道是郭师傅。他问:“田老板,俺打扰你睡觉没?”我心想这得多缺心眼的人才能这么问,就说,郭师傅,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值夜班,就算你自己也不是每晚都值吧?
郭师傅不好意思地说:“值夜班值惯了,有时候就没有这个白天晚上的概念。其实我也是有事找你。我听大闯说,他上网查资料,说要是戴着佛牌做那种事,这佛牌就没效果了,是吧?”
“对,除非某些特殊的牌,比如能增强性能力、管夫妻和合的。”我迷迷糊糊地回答。郭师傅问那要是和老伴做了那事。他戴的这两条佛牌怎么办,我心想你老伴不是好几年都不让碰吗,现在怎么想开了。
我说:“之前我卖给你佛牌的时候,附带的那张纸上是不是写得很清楚?几大禁忌都有,为什么不听?”郭师傅说他就是忘了。我说佛牌就算不失效,里面的法力也会减弱,除非再次拿回泰国重新加持,也得几千块。
郭师傅:“哦,那……那就算了吧。”
挂断电话之后。我开始讨厌这个郭师傅。一天神神叨叨不说,还从不为别人着想。
第二天中午,我在某商场为老同学带几瓶香水,明天回沈阳的时候给她。现在来看,海外代购已经成了潮流。可在我那个时候很少,就算有也只是纯帮忙,当然,也得看我有没有心情,否则谁都得来找我买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