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疑惑中于二楼的角落找到黎导演,他这次并没有订包间,而是散座,但有屏风隔着,是典型的广东人吃饭谈事的风格。他坐在桌中,笑容可掬地看着我们,做了个“请坐”的手势。等我俩坐下,他又递上香烟,被我推辞,而费大宝也没客气,接过来就点燃。
黎导演将服务员叫过来说可以上菜了。我笑着问:“黎导演,怎么有兴致找我们俩吃饭,是有什么喜事吗?”
黎导演哈哈一笑:“没那么复杂,不过喜事也是真有。”说完他拿出一份类似合同的东西放在桌上,我和费大宝打开看。全都是繁体字,认起来有些费劲,但还是能看出,这是电影公司与导演之间的合同,最后一页的签署日期是1997年6月份。已经是十年前的。
“什么意思?”费大宝问道。黎导演笑着说,那天晚上他刚供完古曼,也换了供品,刚上床躺下,就听到壁柜的木板发出响声。他爬起来不到两秒钟,柜子就塌掉了,里面堆了很多杂物,还有书籍、光碟和杂志等,全都压在床上。
我说:“哦,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如果不是为了供奉古曼,你早就上床睡觉,说不定会被压伤。所以觉得这是古曼在帮你逃过一劫?”
黎导演神秘地摇摇头:“开始我也这么觉得,但如果不是为了让古曼远离卫生间,我也不会移床到壁柜下面,也就没有被压的危险。我在收拾那些杂物的时候,有个裂开的文件袋,里面全是当年我拍戏时的导演合同。看着这些合同,数了数大概有七八十份,我一直留着没有扔。心里很感慨,随便翻了翻,其中有份合同就是这个。里面有个条款是卖掉的电影光碟,我都有版税可分,但每五年才结算一次。现在刚好过了十年,应该分给我两笔钱,但那时候早就忘记了。我把所有的合同都翻出来。还有几份也是这样写的,都是同一家电影公司。”
费大宝连忙问:“后来去找电影公司要钱了吗?那家电影是否还在啊?”
“所以说我运气好,那间公司已经改了名字和后台老板,但账务关系也保留着。”黎导演说,“我去找新公司。老板当然不愿意,我就说要找律师跟你交涉,刚好这家公司有部新戏要上,正在两地搞宣传,可能是怕有负面影响。就答应帮我查账。查了不要紧,光从1997到2000年,那几部电影就卖了几十万张光盘,每张我能抽得两块钱,就是一百多万港币。”
听了这个消息之后,我和费大宝都瞪大眼睛,黎导演开心地大笑,拍拍我的肩膀:“田顾问,真要感谢方老板和你,要不是认识你们俩,我哪里有这么走运!”
菜上齐了,我和费大宝举杯庆祝黎导演终于否极泰来,他也很高兴,光自己就喝了半瓶白酒。我问他这笔钱要怎么花,是不是先换个好点儿房子住。
第0984章陈年版税
黎导演打着酒嗝:“当、当然!这么破的鞋盒子,我他妈早就住够了,明天就退掉,去尖沙咀租正规公寓。”
按我以前的经验,觉得黎导演可能要去租那种每月租金两三万的高级公寓,没想到只是换个正规公寓而已。黎导演毕竟是大风大浪过来的人,五十几岁的人,不像年轻人那么容易冲动,有了钱就想大把花,比如之前那个住在深水埗的鹏仔。
黎导演拍着自己的腿:“过几天安顿好,我要去医院好好治治这条腿,太痛苦,阴天下雨就疼得要死,不敢吹风,夏天再热也不能穿短裤。他妈的!”我说也是,现在有钱了,最重要的就是把病治好。
回酒店的路上,费大宝感叹:“半天半地的九灵古曼真这么厉害?这也太巧合了吧?壁柜早不塌晚不塌,偏偏在供奉古曼之后才塌?收拾东西的时候发现文件袋是破的,就想起来收拾合同?刚巧又发现里面有份合同,条款是还有钱拿?连老板和名字都换了的公司,居然因为有新片上映,而怕负面新闻给黎导演结账?这……这全都是巧合?”
“这就叫转机运。”我笑着说,“佛牌古曼再灵验。也不能让钱和运气凭空掉下来,其实都是你自己应该拥有的,只不过因为种种原因而没拥有。但佛牌古曼中法力和阴灵的作用就是,让你的机运发生变化,促进偶然和小概率事件的发生。才能转运。”
给方刚打电话说了黎导演的事,他并没觉得有多稀奇,这老哥做佛牌生意比我早四五年,什么都看惯了。我问他,这种半天半地的九灵古曼。要是既能强效成愿,又不会有禁锢反噬的顾虑,那我也想请。多接几笔大生意,在沈阳多买两套房,我就可以洗手不做,回沈阳去结婚生子享清福了。
方刚哼了声:“谁拦着过你?不过,你小子沈阳泰国和香港三地来回跑,到时候谁帮你供奉,谁给你换供品?总不能随时带在身上吧,别忘了毕竟有个‘半地’二字,夭折的婴灵不好惹,到时候给你颜色看,后悔可来不及。”我心想也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正在看电视时,又接到表哥打来的电话,一看屏幕,我才想起来自从搞掉熊导游之后,我竟然忘了回罗勇去看望表哥嫂和金蛋。果然,他问我为什么好几个月也没来罗勇,是不是忙着相亲处对象呢。我笑着说对象现在还真有,但八字没一撇,最多半个月,我肯定从香港回罗勇看你们。
和费大宝说了这个事,他也想跟我去看看表哥,可这边藏引灵符的事没解决,我暂时还不想离开。
从这之后,我和黎导演有近两三个月都没怎么见面,都是电话联系。这段时间,我得知他的腿病已经有很大好转。除了西药治疗,还用了内地的什么蜂毒疗法,效果相当不错。按黎导演的说法,不光阴天下雨没那么疼,夏天也可以穿短裤。而且几乎不用拐杖。
“田顾问,这半天半地的古曼真灵验,可我听人说过,好像请了泰国佛牌古曼这些东西,要是有了效果,就要从另一个方面失去什么,真是这样的吗?”黎导演问。
看病需要钱,这是真理,但我总觉得,有时候既然有钱也不见得能把病治好。黎导演现在生活有了很大改观。不光是有钱,主要还是供奉那尊半天半地型的九灵古曼的结果。古曼是由龙婆师父加持,婴灵把阴灵的力量通过佛法,转化为能让人机运改变、福业消涨的力量。供奉本身也是付出,能让古曼中的婴灵享受到供奉品,这就等于保持了契约平衡。所以在通常情况下,无论泰国佛牌还是供奉物,有了效果之后,供奉者只需增加供奉品以用还愿就足够了。
所以我告诉黎导演,只要不是邪牌和极阴之物。有效果就是有效果,尤其这种由龙婆高僧加持出来的东西,是用的正统佛法,无需担心反噬。也就是说,只要你用心供奉。它给你带来的一切都是你白得的,不用付出什么。
黎导演非常高兴,又要请我吃饭,但那时我人在沈阳,就说以后有机会。
再次和黎导演见面。距离上次已经有三个月,而且还是因为一件很奇特的事。藏引灵符事件早已水落石出,又发生了不少事情,但为了保持完整,还是先把这个经历讲完。
那时。我已经回到泰国,在表哥家继续住。因为那时候处理熊导游的事耗费不少精力,也不敢在表哥家里呆着,怕被人盯上报复,现在熊导游和阿赞尤已经完蛋,我才敢放心地看望表哥。金蛋跟我还是那么热情,只要我在表哥家,遛它的工作基本就是我的。
手机响起,显示是黎导演的号码。“喂,田顾问吗,你现在是否有空?有的话就来九龙城区的xx电影公司。”
“去电影公司干什么?”我没明白,但立刻升起一个念头,“你在拍电影?”
黎导演哈哈大笑:“田顾问确实是聪明人,我以为你怎么也猜不出来!”
真被我蒙对了,细问之下才知道。黎导演果真在拍戏,而且还是导演。这是一部低成本的香港古装故事片,投资方为荷兰的某家公司。黎导演没有忘记当初在酒桌上费大宝说的话,特意打电话让我俩去探班。
费大宝早就回无锡去了,因此我给他打去电话。问想不想去香港看看港片的拍摄现场。原以为他不会从无锡到香港飞来飞去,就为了看黎导演拍电影,但没想到这小子对未知事物的好奇心远远超过我的预估,他马上表示会来,让我等他。
其实我并不想。从曼谷到香港,来回机票遇到打折也得两三千块钱,除非在香港能接到什么生意。于是我让在沈阳看店的姐夫帮我突击找找,有没有香港的客户发私信或回复贴子,有的话那就再好不过。
我运气不错。半天之后,姐夫给我手机qq发来两条消息,说是从几百条回复中筛选出来的,第一条是某香港普通市民咨询请佛牌的事,另一条是在香港开贸易公司的老板,因为办公室里发生过凶杀案,想在办公室里摆放一尊泰国的布周十面派神像,以镇灵和保平安。
请牌那个没什么兴趣,我就优先处理香港公司老板的事。给他打去电话,聊来聊去。发现此人对泰国佛牌很了解,几乎是半个行家,也唬不住他,包括报价方面。最后这人只给两万港币,要一尊高度不低于六七十公分的布周像。还要著名鲁士师父加持的。
这人确实很懂行,此类货我和方刚能找到的最低出货价也得一万六七甚至更高,利润实在平平。放在平时,这桩生意我只能放弃,赚头少。还麻烦,布周像要打木架托运,不像佛牌古曼,随便装个包裹就能快运。
但现在有nangya就不同了,那时她已经回到泰国。而且能用正统的鲁士法门加持布周像,但毕竟不是修行多年的鲁士师父,效果可能比鲁士路恩等人差些,不过对客户来讲,只要不是极特殊要求。已然足够用。
nangya加持这样一尊小型的布周十面派,出货价折合港币只需一万二三左右,利润不错,也值得做,最主要的是,我有了去香港的理由,去掉路费,也能剩下几千港币,心理平衡多了。
第0985章探班
收了那位香港公司老板汇来的定金,我立刻通知nangya做准备工作,因为片场不等人,我就先订机票到了香港,和费大宝来个先睹为快。
黎导演拍片的这家电影公司位于九龙城区,也是香港电影厂比较集中的地方,相当于北京的怀柔和横店。到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我也是头一次来。现在香港电影没有上世纪八九十年代那么繁荣。很多电影厂和布景区都空荡荡的,只有黎导演所在的这个剧组还挺热闹。
这家电影公司的搭布景区规模不大,主要是古装景居多,而且没有街道集市这种大景,只有一座古代宅院,前后院加上花园。看起来成色比较陈旧,应该是几十年前就搭好,被无数剧组使用过多次,但却反而显得很真实,而不像某些影视剧中的古代建筑,一看就是簇新的。
看到我们俩,黎导演显得非常高兴,他气色确实好多了,穿着有很多兜的灰白色短裤,也没拄拐杖。黎导演拍着我的肩膀,对剧组人员说这位田顾问是泰国佛牌专家。要不是他和方老板卖给我的古曼,我现在也不可能继续拍戏。几名工作人员很感兴趣,纷纷朝我要名片。
在剧组人员当中,有个身材高大、金发碧眼的外国男子,旁边站着一位中年女性。这老外说话不多,但会经常和身边的中年女性低声交流。我问黎导演这人是谁,他回答:“那就是荷兰投资方派来监督的,不过他不太懂电影,一般只是旁观而已。”
黎导演向我俩介绍了制片、副导演和摄像师等人,还说这都是老朋友,多年前就在同一个剧组,现在没想到又能凑到一块。再对我们指了指坐在棚底下和编剧聊天的一男两女,旁边有人似乎在翻译,称那就是本片主演。此时正是晚饭时间,有人送来大批的盒饭,黎导演让人给我和费大宝每人一份,我们三人就坐在花园中的石桌上边吃边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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