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你们这些‘职业军人’!”狄奥多刻意的强调了这个词,靠在椅子伸了个懒腰:“告诉我,究竟抓了多少俘虏?”
“五百人,或是一千人。”麦希穆斯说道:“具体数字可能要等贝利撒留将军回来后才能清楚了!”
“把维吉尔叫来,我们去看看那些家伙!”狄奥多站起来,耸了耸肩:“我好像,还曾经答应过他们一些东西,至少要言而有信,不是吗?”
所有的俘虏都被集体圈禁在了军营后方,由第三步兵联队负责看管——原因很简单,这个联队是整个军团里伤亡人数最多的一个。
按照每十个人为一个单位,背着手用一条绳子串起来,防止他们逃跑。另外,根据某个自称是猎户的年轻士兵的建议,将他们两个人两个人的,把双方各一只左右脚捆在一起。
这个据说是能防止兔子逃跑的方法起到了很好的效果,现在这些家伙不仅仅是走路困难,连上厕所都必须蹲着了。
“那么,你们说的那些家伙在哪?”狄奥多看着和前世的说教栏目里的劳改营颇为相似的集中营,朝身边的维吉尔问道。
“已经有一个家伙醒了,如果您现在要见他的话我们马上就给您叫过来。”负责看管俘虏的士兵回答道:“另外,有一个叫巴洛克的家伙一直嚷嚷着想要见您,不知道……”
“巴洛克?”
“是科尔斯特手底下的一个盗贼首领!”维吉尔答道。
“对,就是那家伙,他一直死死的抓着一个人头和一柄剑,嚷嚷着要您兑现约定来着。”士兵颇为不屑的撇了撇嘴:“不过那把剑确实是御卫队的样式,所以我们也没有太为难他,只是将他关了起来。”
“好吧,那就赶紧把他也带来吧!”狄奥多有些不耐烦的招招手:“不管如何,做人要讲诚信不是吗?不管他们记不记得!”
“我要见狄奥多.尤里安大人,我要见狄奥多.尤里安大人!”还没有见到面,狄奥多就听见一个相当粗野的声音,长得活像只狗熊的巴洛克被两个士兵很勉强的架着双臂,不停地挣扎着,双手各攥着一个人头和一柄长剑。
瓦伦斯一皱眉,微微站到了狄奥多前面,挡住了他半个身影。
“狄奥多大人!狄奥多大人!”巴洛克眼睛一亮,那身穿紫色华丽铠甲的高大骑士被他一眼就认了出来,尤其是那柄和自己手里一模一样的宝剑更是分外明显。他几乎是凭蛮力挣脱了束缚,跪着朝着认定的方向挪了过来,然后一把抱住了——————瓦伦斯的大腿!
“我可算是见到您了!我的大人!”凶悍的脸庞却哭得像个孩子,大把大把的眼泪和鼻涕,连摸带蹭的黏在了瓦伦斯的裤管上。
“我的大人呐,可怜的巴洛克差点就见不到您了!都是那该死的科尔斯特,竟敢违逆您的意志!简直是罪该万死啊!您一定要遵守约定啊,诚实守信的巴洛克可是第一时间就投降了啦!”
死板严苛的瓦伦斯面部不停地抽搐着,稍稍扭过头,就看见狄奥多和一班将领一脸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眼神无比的暧昧。
那简直就像是在说:你们……认识?
那边的巴洛克还在声泪俱下的哭诉着科尔斯特的罪行,然后不停的表忠心,不过他那么奋力的演示似乎并没有起到很好的效果,或者说……反作用?
那柄长剑,用力的砸在了他的肩膀上。
“谁允许你直呼我主人的名字?!立刻把你那张肥脸蛋给我拿开,你这个野生的大土豆!”瓦伦斯绷着脸,一个字一个字的蹦出来,语气冷的能把人冻僵。
就如同哈巴狗一样,原本还哭得泣不成声的巴洛克,立刻缩到一边跪好,安安静静的,眼神更是充满了……柔弱和无助以及……哀求。
“你就是巴洛克?”狄奥多带着笑意看着眼前这个人,眼神低垂,突然发现那个人头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
“科尔斯特?!”
“对!就是他!”巴洛克应声回答道,献宝似的将那颗人头捧到狄奥多的面前:“这个罪该万死的家伙,竟然敢违背您的意志,已经被我给干掉了!”
“你杀了他?!”狄奥多静静地说道:“他是你的主人!”
“但是现在您才是我的主人!”巴洛克谄媚的仰望着狄奥多:“我的大人!”
狄奥多看着巴洛克的那肥厚的脸,背后涌起一股阴寒。
这家伙的眼神中,并没有不甘心,愤怒,或者是不可置信的样子……
他死的时候,还坚信着他的部下,全都是忠心耿耿的吗……
“瓦伦斯。”狄奥多轻轻的颤抖着嘴唇,声音小道只有蚊子叫大小。
“明白!”瓦伦斯沉沉的低下头,然后转过身看着旁边的士兵,做了一个勒死的手势。
“你、你们要干什么?!我是忠心耿耿的,我是忠心耿耿的,我,你……不是都说好了吗?!不是都说好了吗?!………………”
“凯撒……”
“荣誉回应忠诚,背叛必遭天谴!”狄奥多把掉在地上的那柄华丽的长剑拾起来,掂量掂量:“我说的对吗?麦希穆斯,还有……你。”
残破的链甲,头发乱的像鸟窝一样,一声不吭的跪在一旁,耷拉着脑袋让人看不清他的脸,只有微微浮动的两肩证明了这是个活人。
缓缓抬起头,眼神中没有什么留恋的神色,既没有恐惧也没有活下来的惊喜,即使被叫到也是那毫不在意的表情。
“那么,要杀了我吗?”
“杀了你?”狄奥多不屑的扬起嘴角,俯视着这个“职业军人”:“你以为你能活到现在是因为什么?!”
“你的名字,年龄,还有职务。”狄奥多用剑抬起他的下巴:“不要妄图遗漏什么,我的士兵对你相当痛恨!”
“迪奥,20岁,科尔斯特大人的亲兵,管六十个人。”迪奥默默地说道:“其它的就不用问了,我是不会说的,死也不能说!”
“哦?为什么?”
“忠诚,您不是也说了吗?”迪奥像是在嘲笑什么:“背叛,就要遭天谴,那样的话我宁可死。”
“死也不能说?呵呵呵哈哈哈哈……”像是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一样,狄奥多的眼神更不屑了:“你要是执意要死的话,来之前没人能拦得住你!那时候你为什么不去死?!非要现在跑到这才说这些?!”
“没有活下去的渴望,却又没有去死的勇气!”用力按住迪奥的脑袋,唾星贱到了他的脸上:“知道人们是怎么评价你这种人的吗?胆小鬼!”
“我给你两条路选择,你叫迪奥是吧?”狄奥多站起来,将那柄剑扔到他面前:“要么,用它把自己的脑袋砍下来,我给你向主人尽忠的权利,你的尸首会和科尔斯特埋在一起!”
“第二条路呢?”
“拿上它向我效忠,我会让你统领所有的俘虏,你们要用五年的劳动为你们自己赎罪,然后可以获得自由之身。”狄奥多转过身去,用维吉尔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手:“至于你,或许可以获得一个警卫队长得身份,受人尊重,你的后代也会为你感到骄傲的!”
冰凉的剑身传来神秘而又复杂的情感,迪奥很想知道,科尔斯特,那个永远无比自信的人第一次握住它的时候是什么感受,又是什么让他有了那般雄心壮志?
轻轻地拔出长剑,明亮的剑身划过鞘口,传来优美的摩擦声,悦耳又动听。颤抖的手掌像是忘记了如何拿剑一样,来回的摇晃,让迪奥不得不双手握紧,将它插在地上。
“您的仆人向您效忠,我尊敬的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