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开光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有点失神。
“后来他不光教我医术,还训练我,说在这儿当医生,你得先救自己才能救别人。再后来那男人对我说他已经教不了我什么了,我才问他,当初怎么看出我有天分?他说他看出个屁我能文能武。他就是看我哭那么惨,说一个医生可以医术烂,可以手无缚鸡之力,但如果看到死人都不难过,那算个狗屁医生。”
说到这里许开光抬头再度迎上黑衣人不见底的目光,质问道:“你还记得这些么,师傅。”
静!
黑衣人迎着许开光能把人灼疼得视线,眼中殊无感情。
“您估计不记得了,毕竟死过一次,怎么可能记得上辈子。”许开光竟然露齿一笑,白森森的牙齿齐齐整整,“师傅,您不该活着的,让我送你去你该去的地方吧。”
“你以为之前打伤我,现在解决我就不费吹灰之力了?”黑衣人终于开口,声音阴森得像是厉鬼哀嚎。
“师傅当年在我医术小成后告诫我,医生最精贵的就是那双手,血可流,手不能断。所以他死后我决定不到万不得已,绝不用手杀人,不过既然当初蒙您教导之恩,”许开光淡淡道,瞬间从腰里掏出块特疙瘩,黑洞洞的枪口指着黑衣人道:“……今天就为您破一次例!”
五步之内,哪怕黑衣人有飞天遁地之能一枪下去也保准没命。
直到这时,黑衣人唯一露在外面的眼睛才闪了一下,用夜枭一般的声音道:“你如果杀了我,就永远不知道内情了。”不得不说,这点的确很诱人,为什么他会死而复生,又为什么会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许开光都很想知道。
“算了,我是您教出来的,知道留您一命会多麻烦,更何况……”许开光顿了顿,眼中露出点悲哀之色,“让您不必落在公司手中,就当做徒弟的最后尽一次孝吧!”
“……”
“再见……不,永别了。”正当许开光要扣动扳机时,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异响!他想都不想转身将枪指向身后,几乎同时他身后响起一声暴喝:“不许动!”
就在许开光扭头的瞬间,黑衣人兔起鹘落,跑了两步撞碎玻璃落入无边夜色中。
听到身后玻璃粉碎的哗啦声,许开光看都不用看,那个气啊!
他竟然让人用同一种方法逃走了两次,还都是已经掌控了局势的情况下。
第一次他认了,可这第二次又算怎么回事?
心里这么想,脸上自然一脸不善,让来者更笃定许开光不是善类。
“警察,你已经被包围了,放下武器,立即投降!”只见不知何时屋里进来三个穿着制服的警察,为首那个拿枪指着他的中年人看见凶手同伙跳楼,握着枪的手更紧,死盯着许开光道。
许开光气得鼻子都歪了,偏偏还不能发作,慢慢把手举到警察能看到的地方,松开握枪的手,他满脸无奈,还有些恼怒:“蠢货,你们抓错人了!”
“抓错人了?”那中年警察笑得冷冰冰,“你看看周围,你觉得我们会相信你么?”
许开光摇摇头,也不解释,中年警察见他好像放弃了抵抗,给身边二人使个眼色,自己依然拿着盯紧了许开光。
两名属下会意,收起枪上去拿住了许开光,“咔嚓”一声铐住了“凶手”。中年人这时才舒口气,收枪回套,可等他看清房中的一切,面色一下子又难看起来。
虽然他不认识黄阶,但面朝下倒在地上的那名老者不用脑袋想也知道,不可能是别人。
黄氏制药的老大,关系通天的巨商,影响深远的大慈善家,竟然在魔都死了,这个责任,谁来担?谁担得起?
“爹!”“爷爷!”正当他头痛欲裂时,又从门外扑进来两个人,一男一女,看到老者尸体就扑了上去,哭得稀里哗啦,真是闻者落泪,见者伤心。
中年警察有心说一句不要破坏现场,可话到嘴边还是憋了回去。盖因这两位都是惹不起的人物,一位黄阶的儿子,一位黄阶的孙女,都是死者的至亲,还是那种惹不起的至亲,抱着尸体哭两句他敢废话到时候把怒火发泄在他身上他可受不了。
“张队长,这个人就是凶手对么。”二人正趴在老者尸体上哭着呢,黄阶的孙女黄璃却突然抬起头,泪眼婆娑地指着许开光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