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抬手,抿唇不语,却笑得风尘柔眉,“妈妈你可真会说话。”
话虽这般说,云初心里却是心思转着,看来,这个荀妈妈很敬重送这花魁来此的人,不然,纵然她现在国色生香,颜乱倾国,这个荀妈妈也该是要客气的对她警告几句的,不过想归想当下却是随着荀妈妈向出一房门,向着一旁走去。
方才在屋内除了听着外面靡靡丝竹之声,歌声欢语,倒不觉得有多的热闹,眼下一看,还真是热闹非凡。
花楼?
云初心头划过冷笑,随即脑中又飘过景元桀的脸,似乎她和景元桀都跟花楼有缘,前前后后,他们二人都来过两次了,只是不是同一处花楼罢了。
不过,大晋富庶繁饶,大晋京城更是繁荣不尽,各种高雅场合皆有之,但是此处花楼……显然,不是最顶尖,因为,云初跟着荀妈妈转过几处院子,看格局,还有途中所遇那些对她露出猥琐贪婪光芒的人便可看到,更是露过一些屋舍时,还能听到里面传来女子的惊呼尖叫声,还有男子猥琐的淫笑声。
云初的眉心紧了紧。
光天化日下,如此……
“看来,有很多女子也不是很愿意啊。”云初突然笑着开口,似乎只是觉得走累了,随意说着话儿。
那荀妈妈闻言,却是笑道,一张人近中年而生了褶子皮却涂着妆粉的脸上,全是风月般的假笑,“花楼经营哪有那般容易,客人只们也都是想着要玩些花样的,喜欢新鲜的,自然便要去找些女子来,如果不使些手段,谁还会上门。”
云初听着荀妈妈的话,偏头看一眼,这个荀妈妈倒是对她相信,不,确切的说,是相信本来的花魁,竟然如此不遮着掩着,直道事实。
不过,确是让人如此心惊黯然的事实。
“好了,姑娘到了,上面吩咐过了,其他的都要靠你自己来,我不能插手。”那荀妈妈此时和云初站在一座庭院门口道。
云初看一眼前方灯光通明,却与方才所过之处大相径庭异常安静的院子里,这才很是知情解意的看着荀妈妈,“妈妈还有何吩咐?”
“吩咐不敢。”那葛妈妈似乎极满意云初这般问,当下面色讪了讪,两手还在身前轻握了握,“只是,一会姑娘所得银子……”
云初恍然明了,同时的心里也微微失望,看来,背后之人与这个荀妈妈也只是很简单的合作关系,很明显的利益纽扣,所以要从荀妈妈这里寻求关于疆域人士来此的突破口,是相当难了。
这世间上,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的事情好办也不好办。
“对了,我主子可还有吩咐荀妈妈什么事给我转交的?”云初突然道,那荀妈妈一听,恍然一笑,“姑娘说笑了,主子是何等人物,要吩咐的事情也是让姑娘转交给我,何还能轮到我,主子是什么人物,又岂是我这等人能……”那荀妈妈说着,好似云初在和她开天大的玩笑,当下对着身旁丫头护卫招招手,“你们好生跟着,听候姑娘安排,都提着心。”
“是。”那些护卫和丫头对着荀妈妈点头应声是,荀妈妈这才微笑着和云初打了招呼便摇摆生姿的离开。
云初的眉心却是紧了紧,看来,屋内那个花魁还不能死了,有些消息还要从她那里套出,不过,眼下,既然如此了,先进去,看看到底是哪些权贵朝臣,又有哪些鬼怪。
云初当下抬脚,学着风尘女了行走若柳拂风的姿态向着那安静和庭院内走去。
只是,这也太静了。
吱呀,庭院内的大门却在这时突然被人从里面打开。
“你来了。”里面走出一人,看着云初,似乎有些等久的不悦。
云初扫一眼面前的男子,黑色劲装,五官一般,浑身透着阴冷的气息,显然和云初所扮演的花魁一样,是听人行事,与她身份同等。
只从男子面上扫了一眼,寻求到足够云初应付的微表情,云初当即摆手,媚态可言,“总得要多打扮一下,不能给主子丢脸。”
果然,那男子闻言,没什么异常,反而有种怕被云初的香风煽到似的,转身,带着她进屋,朝屋内走去。
“主子吩咐过了,里面这几位大人都是用了计法才引诱而来,你一会,只需要在他们身上洒下这个药粉就可以了,到时自会有人接应。”那男子突然对着云初低声道,说话间,还捂着鼻子,眸中似有嫌弃,“香味太浓。”
“男人不是都喜欢。”云初面色不动,顺手接过男子手中的药粉掩进袖中,“不过,主子到底是想做些什么呢,这次,我还真是弄不太懂。”
“这药粉据说是可以催始人内心深处记忆的。”那男子这时道,话落,又觉自己说多,便禁了口。
云初也不再问,跟着男子走,她本来就是假扮的,看似应会得游刃有余,其实心里也发虚。
转瞬间,二人走到屋内深处,屋内空无一行,更无一人,云初也不讶异,弄得这般神秘,必定有古怪。
果然,只见那男子走至一旁墙壁上,轻轻一敲,当即,那原本看着完好无缝的墙自两边移开,露出里面光亮耀目的暗道。
云初正想说什么,却见那男子突然抬手一挥,顿时,她身后,跟着她走进来的几名丫鬟和护卫顿时应声倒下。
云初眸光动了动,却听那男子道,“方才就想说,怎么这般不小心,借这花楼只是个晃子,难道你还真打算让人伺候。”话落,便当先朝那地道而去。
云初微微笑了笑,紧跟其上。
而方才云初离开的那间屋子里,景元桀在云初离开之后,这才转身,走至屏风后看着地上那只着中衣,还被云初“好心”盖了被子的花魁,声音冰冷,“还想装睡到什么时候。”
闻言,地上原本紧闭双眸的女子这才睁开眼眸,哪里还有半丝柔媚之意,当即起身,对着景元桀就地一跪,“属下拜见太子。”
“离歌派你来所为何事?”景元桀凝着眉看着面前的女子直接道。
女子声音极其恭敬,“先前主上接到你的吩咐让属下找秦小姐,却无意查到,暗中有人竟与大晋京中朝臣有所联系,看不出其背后目的,便让我一路查探到此,还说,没有确切消息,就不要惊动太子殿下。”
景元桀点点头,“真正的花魁呢?”
“被属下暗中处理了。”女子说话间,这才在面上一揭,当下面上那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被揭下,露出一张极其平常的脸,又道,“属下去信禀报主上,主上说让属下暗中查探,所以才打算假扮这花魁,看背后之人到底想做什么,只是,刚打扮好,太子你便出现了,属下原本想和太子说明,却不料,云初小姐又出现,这才……”女子话落,低下了头。
景元桀这才看一眼女子,女子这才恍然明白什么般,从一旁找出外衫套上。
“这事情我既然知道了,你即刻离开,让离歌行事小心着些,有些事情定然不是表面上那般简单。”景元桀边往外走,边吩咐道。
那女子连声应是,只是紧接着,突然轻声一“咦”。
“怎么?”景元桀眸光微暗,却见那女子已经穿好衣衫自一旁屏风后走了出来,撩起手腕上的衣袖看着景元桀,“太子,属下为了不被人怀疑,身上的记号都按照之前的花魁身上一样复制,手腕上那一个好似代表武功高低的‘一’也是用特殊药水弄过的,怎么会不见,属下真正晕迷,也就是被云初小姐带进屏风后,这……”女子突然明白过来什么,有些不可置信道,“难道云初小姐……”
景元桀眸光一寒,“她看出你不是真正的花魁,也是假扮的。”
女子闻言,面色怔怔,她自问从头到尾且还是那般短的时间不可能露了拙,怎么会……
那,云初小姐既然看出她假扮的,是不是也看出太子识得她,对她手下留情,那她还假扮花魁……
是想做什么?
“你先离开。”景元桀却突然吩咐道,一声吩咐之后,屋内,瞬间便没了人影。
景元桀已经大概猜想到云初想做什么了。
这是兵行险招。
她竟然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明明看出花魁已不是本人,竟然还……
该死。
景元桀的那八方不动的面色终于出现一丝龟裂。
……
灯光通明的地道上,云初跟在男子身后,渐渐的便能闻听到前方说话声与歌语声,琴音声。
果然,出了此地道应该是另一番天地,云初心底划过冷笑,随后却是抬了抬手腕,她的胳膊上没有那个“一”字,一会儿,只要一跳舞,便会露馅,而且……
云初看了眼身后,景元桀,有些你不说的事,我也能查到。
你的身上到底有多少秘密你不说,那我就按照我的行事风格来。
“总觉得你身上的香味太浓郁。”这时前面那男子传来声音,云初闻言,微微一笑,“浓郁才能勾得男人心,不是吗?”
男子停住,转身,定定看着云初露在面纱外那含笑的眼眸,突然又点了点头,好像是认同。
云初的心神却是突然一紧,随即身子倾刻后退,因为,方才那看似认同的男子已经突然身形一转,寒光利刃直云初眉心而来。
“你到底是谁?”那男子还不忘道,然而,话刚落,身子却已经僵在了半空,随即瞳孔一怔,缓缓低下头,看着已经不知何时插在他胸口的匕首,又看看他面前,笑看着他的女子,最后没有半丝反应的,闭上眼眸,倒了下去,云初这才快速抽出匕首,在男子身上一擦,看了眼四下,将男子移向一旁。
她怎么会允许面前这个危机存在,观言形态,一看就知这男子和真正的花魁交情不浅,想必早就怀疑她了,她的化妆术没问题,装扮言态也没问题,可是,就怕这种熟悉之人之间那些感情的钮带,那就不是掩饰能够瞒过的。
收拾好一切,云初这才理了理衣衫,露出柔媚的笑容,向着前方而去。
一出暗道口,便又是另一个天堂,竟是另一处极雅致的别院,四处灯光通亮,普一看她走出来,立马有端庄得体的丫鬟上前给她带路。
“姑娘请。”站在一处房门前,那丫鬟伸手推开门,请云初进。
云初看着房内景象,顿时呆了呆。
屋内奢靡景象,简直难以想象,香气缭绕,佳肴美酒,珍馐美食,男女皆有,而女子衣衫半裸,几乎都挂在那些男子手上,男子浑身赤裸,或躺,或站,抱着女子就地……
靠,这是……现代那什么片儿也没这么动感吧,这……
而远离这派奢靡淫乱晃象,另一边,几位锦服加身的中年男子神色也如云初一样,定定看着这一幕,有些人面色直接憋得通红,似乎门开了都没注意。
“姑娘,药粉呢,再加上你带的这些药粉,这些贵人们就会丢盔卸甲了。”这时,一旁方才那引路的丫鬟对着云初伸出手。
云初看着一旁的丫鬟,眸光闪了闪,伸手入袖,将药粉递给她,只是回头间,看向屋内,整个神色还是有些吃惊的。
因为,一旁几位锦加身的男子,皆是朝中要臣显贵不过,其中两位,她还认识。
此是此刻,他们在这里做什么,看着现场表演?虽然说,显然的他们身上应该是中了道儿,此时神色微微透着诡异。
当然,云初心思稳得极好,已经极其平静的走了进去,余光看着那丫鬟在一旁将药粉洒在那香炉上,而是朝着几位大人走去。
“几位大人们好,是小女子来晚了。”
那几位锦服加身的中年男子似乎反应慢半拍,愣了好一瞬,这才看着云初,其中一位面色越来越红的中年男子这才看着云初道,“这就是自疆域而来的舞技一绝的舞娘?”
“小女子正是。”云初弯腰颔首,随即身子在空中一悬,转瞬便飘到了其中一位大人面前,声音锋冷,“余大人竟然跑此来看美人,可真真儿是对得起太子的赏识,让人刮目相看。”余肿言闻言,原本微笑的的面容身形轻微一怔,随后定定看着云初,“你……”只是你了一个字,却收住了声儿,一笑,大声道,“疆域来的舞娘这风情果真不一般。”话落,却小声道,“云大小姐你……”那眼神中满是惊诧与骇然。
……
景元桀到得那处安静的庭院时,路十与路十一也同时现身,跟着太子当下掠进那屋内深处。
只是随意一扫,景元桀便随意一挥,机关一开,墙向两旁移开,明亮的灯光流泻而出,景元桀带着路十路十一当下身形一闪,便走了进去。
只是,半响,景元桀却退了出来,其身后,紧随着退出来的路十和路十一不过这不多会的功夫,已经面色发青,唇角血迹殷殷,皆扶着胸口面色骇然的看着景元桀,“太子……”
“阵中阵。”景元桀道,面色一片冰寒。
路十面色剧变,道,“秦小姐已经确实不在京中,消息属实。”
“不是她。”景元桀摆手,“是有人临时在这里设阵,分了两个天地。”
“那云初小姐……”
“今次,应该是我们无意闯入。”景元桀眸光寒了寒,随即身形一闪,转瞬离开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