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女人,你说,你一会儿走窗,我一会儿走门,咱们能跑得出去不?”
“没戏,你别看这些女子跳得轻柔娇灵,这到处满室生香,气氛轻松,屋外云初肯定让人层层密密的守着。”孟良辰道,话落,压低声音对着萧石头咆哮,“说了多少次,别叫我疯女人。”
“难道叫你娘。”萧石头一点不给孟良辰面子。
孟良辰闻言,需上却有了笑意,声音都柔了柔,“你如果叫的话,我不会拒绝。”
“我不会叫。”萧石头双手环胸,眉梢挑着,尽显稚嫩的面上,扬起一丝傲娇,“想做我娘,别说门,连窗都没有。”
“那你留在这里,我先走了。”孟良辰闻言,面上也不怒,显然也是被萧石头打击惯了,轻松松的起身,站了起来。
“你有法子?”萧石头看着站起来的孟良辰,粉嫩的面颊上,一双星目流着耀眼的光芒。
孟良辰摇头,“我是说如果。”
“呸。”萧石头丢给孟良辰一个白眼,“看你那胆子,分明就是怕得罪了了我云初娘亲,怕她不帮你。”
“激将法对我没用。”孟良辰理了理衣衫,突然一手将萧石头给拧了起来。
萧石头原本坐在地上傲娇得好好的,突然就被孟良辰如此不客气的给拧了起来,天旋地转的,自然不好受,当下用力挣扎着,怒吼,“疯女人,你放我下来。”
“你叫我娘。”孟良辰甩着手里拧着的萧石头轻轻晃着,荡着,声音,飘着。
而此时此刻,早在孟良辰突然站起来时,屋子里那些轻妙漫舞的女子以及乐师们便自觉的停了下来,然后退至一边,看着眼前这一大一小相互怒视恨瞪的一幕。
是啊,一名女子来花楼就够奇特了,还是名面上带伤的女子,而且还带着一个少年,还包了最大的雅室,眼下,二人,好像还要打起来的架势,这……
表示,怪事年年有,今夜特别多。
“疯女人,你再不放开我,我就咬你,别怪我不客气。”而这时,萧石头手脚舞着,说话间,已经脑袋一转,直接对着孟良辰的胳膊就是一咬。
孟良辰当即面色一怒,吃痛的将萧石头往窗户处一丢,还怒道,“你竟然敢咬……”不过,话声未落,便顿住了。
而那本来看似因为咬了孟良辰,终于激怒她,而要被扔出窗外的萧石头此时已经悬挂在空中,让人拧着,然后,又被人给扔了进来。
“没有小姐的吩咐,不能离开。”空气中传来声音,又很快消失。
“我就说这法子行不通吧。”萧石头站在那里愣愣,随即很是挫败的看一眼孟良辰,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很明显,方才二人是在演戏。
孟良辰也叹了声气,只不过,气叹到了一半却愣住了,然后对着萧石头认真的点了点头,抬手指着隔壁。
萧石头虽不过是个十一岁左右的孩子,到底武功也不弱,显然在孟良辰点头时已经明白什么,于是,下一瞬,二人已经轻手轻脚,以最快的速度,趴到了墙边——偷听。
而屋内,那十数名女子就这样站着,看着这一女一孩就这样以这般不文雅的姿势趴着偷听……
“隔壁是哪里,是什么人?”
这些女子正心思恍乱着,是不是要退下,却突然见方才还嬉笑怒言,面色青紫高肿甚是可亲,此时却一脸严肃的回头看着她们的女子,当下愣了愣,竟没答上话。
“再问一遍,隔壁是哪里,都是些什么人?”孟良辰好耐心的再问。
这下,有人反应过来,许是被孟良辰的情绪所慑,还自觉的放低了脚步,弯低了身子,小心翼翼的走过来,“这位客人,此处是花楼一号雅室,隔壁是二号雅室,只知道今夜招待了贵宾,具体是哪些人,我们,便不得而知了。”
孟良辰点点头,又看了满屋轻纱罗初,肌肤生光的美人儿,再看看那些此时也不再奏乐,呆呆看着她和萧石头的乐师,眼中眸光闪烁,似乎在犹豫。
“犹豫个鬼。”正在这时,空气中一道声音轻轻响起,与此同时,方才还站着的美人儿和乐师,瞬间便软软的倒下去,转眼睡了一地。
“娘……”萧石头一看到突然出现在面前的云初就想上前抱大腿,却被云初衣袖一挥,那声娘,硬是只出了一个轻声。
孟良辰又看看那些倒下的美人儿,再看看出现在在面前云初,收回目光,指着墙壁,“一起。”
“当然。”云初道,她其实早就来了,早就在孟良辰和萧石头演戏想离开这里时就来了,只不过,她发现了一件更有意思的事情,便一直以在房顶偷听,但是,却闻屋内一静,怕这猪一样的二人打草惊蛇,这才现身。
不过,此时她看了看那厚实的墙,却是对着二人指了指屋顶,然后,当先一跃。
孟良辰和萧石头紧跟其上。
于是,三人各自接开一片瓦,趴在屋顶看向二号雅室。
“诶,我说大公子啊,你此次初到京城,我约了你好几次,你都忙,今次终于有空应约,我可是面上无限荣光啊。”
“客气了。”
屋内此时围着一个大圆桌,坐了五六人,年轻的,年老的,谈吐不俗,身份不低。
更重要的是,这些人,云初都没见过,看一看看孟良辰,孟良辰也摇头,表示没见过。
云初这才收回目光,又看向主屋内。
之所以这些人能吸引她,并不是这些人谈话,还有身份,还有所为的不认识,而是在那圆桌旁,相较于这圆桌上的热闹,却从头到尾安静不语,互相下棋对弈的两名男子。
一人青衫似树,一人白衣胜雪。
二人皆样貌普通寻常,可是,偏就那样一坐,却自成一片天地,让人忽视不得,此时此记得,太子的卓绝气质他们自然比不得,可是若是北皇往这里一站,竟也压不去他们的气质。
京城里,何时有这般人物。
联想着今夜云王府的厌胜之术,云初自然就多了一个心眼。
而此时,屋内觥筹交错,推杯换盏,人人看似客气寒暄,却又眼底冷漠,互相试探。
亲近又疏远,亲切又防备。
有意思。
而已经这般久了,那两名男子还在下棋,从头到尾未发出过声音,连呼吸都几不可闻。
“听说,白兄来自北拓疆域?”而恰在这时,下棋的两人中,那青衣长衫的男子当先开口,声音低哑醇厚。
而随着这边青衫男子开口,屋内,方才还推杯换盏,互相寒暄的众人动作突然缓缓停下,尽皆看向此处,一时间,屋内安静得可怕。
圆桌这边坐着的五六人,除了一人看向白衣胜雪男子的目光较为柔和之外,其余的皆是审视又好奇的目光。
那白衣胜雪的男子,这时轻轻笑了笑,恍若不觉屋内突然的安静般,手中执棋的动作也并未停下,看着棋面,轻轻落下一子,这才对着上青衫男子的目光,“秦兄消息真是灵通。”声音不急不徐,很是干净。
闻言,那青衫男子面上笑笑,“那不知,秦兄此次携友进京,是有何事处理?”
“不过是四处游远,广交好友。”那白衣男子又道,语声很客气。
“也好,如今正值皇上寿辰,京里到时必定十分热闹,能有幸与白兄相识,到时一起结伴相游,也是一佳事。”
“秦公子好心性,如此盛情,白某,自然随迎。”
青衫男子点点头,也已经落下一字,青瘦的指尖还在棋子上轻轻一点,薄唇轻勾,“那不知,白兄家里可还有兄弟姐妹,你只身进京,还只带着一名书友,这万一遇上歹人的,岂不是……”那青衫男子说着,好似很为白衣男子担心。
白衣男子却是从容的摇摇头,“白某这书友,会几手武功,白某自小也会一些,所以,倒还不至于……”
“也对,也对。”那青衫男子此时当先朗声笑声来,又落一子,然后对着圆桌旁那些一看就以他马首示瞻的人轻微点点头,那些人这才又举杯敬酒。
屋内,一时间,笑声融融,一片热闹。
云初看着,目光最终在那白衣男子身上多停留一瞬。
依这青衣男子这打扮,家里非富即贵,大府世家,听口音,也不像是大晋京城人士,大晋藏龙卧虎,一山还比一山高,她不识识的人自然很多,而这个男子此次应该是带着手下来京城,做什么不清楚。
显然的,这青衫男子和白衣男子应该是偶然相识,方才不过几句交谈,青衫男子对白衣男子是字字试探,白衣男子字字在答,诚善无欺,可是却也没答出什么有营养的。
看似,气势上,这青衫男子更甚一筹,云初却觉得,很明显,光是白衣男子这份从容淡定,就不能让人忽视。
而且,不知这白衣男子对这青衫男子是真不感兴趣,还是如他话里所说,只是结识好友,又似乎是真的沉迷于此时的棋局,从头到尾,看棋局的目光多过看那青衫男子。
这般想着,云初也看向那棋局,方才没注意,这一看,云初目光一怔,悚然一惊,这竟不是普通的棋局,不说棋局纵横交错如战乱沙场,那些细小的棋子里竟然似有黑白云雾流动……
“娘,那棋……”而此时一旁的萧石头看着云初,传音入秘,显然是看出那棋局有问题。
“别看。”云初却已经快速的捂住了萧石头的眼睛,将她快速推向一旁此时也面色悚然一惊的孟良辰,“带他离开这里。”
“你呢。”
“我有事做。”云初做,话落,身形一闪,便消失不见。
孟良辰看看云初之前所站的位置,又看看显然已经被云初弄晕的萧石头,犹豫一瞬,又看了眼屋内,那些面生的人,终是带着萧石头腾空一跃,向远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