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瑶笑笑,“俊青自会处理。”
“唤得这般亲热,看来,最近感情有突破。”云初点头。
官瑶面上却是升起几丝惆怅来,“我……”
“名华府内关系复杂,好好照顾孩子才是必须。”云初却抬手拍着官瑶的肩膀,以示安慰。
官瑶点点头,“你说得对,如今,因着小儿成了下一任帝师之选,名华府盘根错节间,觊觎之人……”
“所以,这才是验证你二人感情的最好时候。”云初道,“希望此次出京,也能帮到你你。”话落,看看天色,云初这才朝着远处安静站在那里的京二招手,“走了。”
京二一个闪身便越了过来在,而与此同时,官瑶已经拉上了斗篷,转身,向马车内走去。
“句。”云初以手指扣唇,一声清脆的哨声而过,当即两匹精神抖擞的马扬着四蹄自远处跑了过来。
“哇,马都准备好了。”京二讶异,然后,又是疑惑,“两匹?”如果没猜错的话,方才,云初是摆明没打算让他跟着的吧,那怎么会有两匹马?
看出京二的疑惑,云初轻轻挑了挑眉,“我没带丫鬟。”算是解释。
京二何等聪明,当即退后一步,“我可是京家二少爷,是十大隐世世家,排名第二的京家,京家的嫡出血脉,二少爷……”京二极其不可置信的看着云初,抬手指指自己,“你让我,让我给你当丫鬟使。”
“要不然,你走。”云初看着京二那不可置信到夸张至极的表情,慢条斯理的开口,说话间,已经翻身上了马。
做人不能没骨气,京二当即一扭头,转身,就要离开。
“万一,我伤着……”云初的声音却在身后悠悠响起,“万一我一不小心再磕着碰着什么的,你说,太子如果知道了,是先找谁问责。”
京二脚步顿住,一双星目里光芒一闪,似乎什么明白过来,看着云初,几乎冲出牙痒痒的光芒,“你算计我。”
“你自愿。”
京二垂头,算他倒霉,可是,身子却懒洋洋的似乎和云初作对似的,不动。
“估摸着,瞒不了多久,想来,太子应该在来的路上了。”云初又道,话刚落,京二却一个迅速上了马,然后,一拍马屁股,来一个大写的绝尘离去。
“我虽与京家没多大接触,但是,名华府书记房内,倒是有关于十大世家的只字片语,除了尹家,这京家可算第二极其隐秘的家族,且,京家之人,性子比起南延国师来,也是古怪至极,却没曾想……”马车内,窗帷撩起,官瑶看着云初,“轻微一笑。”
“可能……物极必反。”云初说笑间对着官瑶作双手一揖,然后一拍马背,“告辞。”
“告辞。”看着腾远的马,看着驾马而去渐行渐远的背影,官瑶整张脸都沉浸在夜幕之下,一声低喃也随之消失在风中,“只是……你的命格,竟当真无法看清……”
……
云初两三下就追上了京二,“我之前说的,假京二准备好了没?”
京二硬气不起来,“放心吧,半个时辰前,京兆尹府里就已经炸开了锅。”
“不错。”云初难得的给了两个赞赏的字眼。
……
此时,京城内,京兆尹府里,的确炸开了锅,因为就在几日前,那名被户部公子李才所杀的至今未查身份的“京二”公子复活了,而且,人家“京二”公子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睡得好累。”当下,吓得整个京兆尹府里是鸡飞狗跳,人人变色,京兆尹到底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再三确认“京二”是人后,当即派人请来太子。
景元桀是到了,他自然知道京二一直没死,正怀疑到他时,他便出现了,所以,原本是欲出城寻云初,却到了京兆府邸,却没曾想,是个假的,当即,将事情吩咐下去,二话不说的离开,直朝城外而去。
京兆尹只当太子从来敛情收绪,面色冰冷,也没放在心上,只是让人请来户部尚书。
人既然没死,李才又何谈来杀人呢,自然是无罪释放,户部尚书倒是想去找“京二”说个道道,结果,事情才处理完,却没有任何人能找到那个死而复生的“京二”了。
至于,李才,从头至尾只是安抚着自己的父亲,同时,旁敲侧击知道云初好好待在云王府时,眸光疑惑半响,没再说什么。
……
皇宫。
寿辰结束,没了觥筹交错,魏巍宫阙沉寂在深寂的月色下,格外森冷。
御书房内,皇上终于退去应对各方朝臣使节的温和笑意,坐在古檀红木龙纹椅上面色沉郁。
“皇上,照方才太子的表现来看,云初小姐并没有食言。”一旁,近侍公公走上前来,给皇上放下一杯茶,茶香缭绕,却也涌不透皇上此时愈渐阴鸷的神色。
那公公见此,当即禀紧呼吸,退至一边,揣磨主子的性情,是他们的必修课。
而眼下,显然的,皇上,并不高兴。
“她是没有食言,离开了,依照当初与朕之言,在最恰当的时候离开,不让朕失去太子。”好久,皇上偏头,看着一旁的余公公,“可是……”
那公公聪明的没有接话,只是谄媚的笑着,等着皇上的话。
“可是,一名女子,一名年轻如此的女子,竟然能布这般大的局,连太子都未生疑,一切的一切,将所有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皇后……”皇上冷笑,“她就不说了,如今,估计在寝宫里大闹着,范宁心……连朕都认为极其聪慧的女子都被如此成功的算计引来,你说……”皇上看着余公公,神色幽深难分辨,“或有一日,她想要颠覆朝纳呢。”
闻言,那公公面轻微一变,却是将头一垂,几乎快垂到了自己的腹部,“奴才,不知。”
“不知……”皇上犀利的眸光快速闪过,流转出一丝极其凉薄而残忍的光,“你说,还该留她吗?”
“皇上自然已有定夺,奴才不敢妄言。”
皇上看着余公公,随即又是一笑,对着他摆摆手,“你先下去吧。”
“那,皇上,云初小姐送的那只鸡……”
闻言,皇上这才眉心一蹙,随即不悦的揉了揉眉心,“你真当那个丫头就只是送只鸡那般简单?”
“……”近侍公公沉默。
皇上面色却是一淡,“那鸡,是公鸡,既可受人爱戴的勤快打鸣,可是,也会成为人的下酒菜。”皇上话一落,那近侍公公余公公身子轻微一颤。
“她这是在警告朕,她的事情做了,如果朕答应的不做,她……”话至最后,皇上不说话,只是,面色光色,愈来愈冷。
……
城外,夜色稀薄,似青似暗。
官瑶的马车还没走,马儿在那里吃着地上的青草,打着响鼻,微风拂来,从未有过的安静,然后,一道身影,突如雪落,马儿一声嘶鸣,似乎受惊的站在一边。
然后,帘幕突然被掀开,远远的,露出太子那冰冷却美至极至的脸,“她呢?”太子道。
官瑶这才一叹,“已经走了两个时辰了,快马加鞭,如无意外,应该已经出了凤县。”
闻言,景元桀浑身一颤,衣袖一拂,帘幕而落,“滚。”冰沉的字眼,冰沉得马儿都吓得身子颤了颤,然后,在其主人的示意下,这才朝着城门口缓缓行去。
“太子应该高兴,得妻如此,夫复何求。”擦身而过时,官瑶的声音自马车内传来,语气里既含着对太子的恭敬,又带着一丝敬佩的羡意。
景元桀早已黑如墨翻滚的凤眸里,光束,微微一动,得妻如此,是啊,她一步步的,抛开自己,竟然是,想去北拓疆域为他寻找最根本的解药么,他虽无意提起,她却字字上心,然后,一字片断,连成线,没错,他的毒,自小根种,中毒之地,就是北拓疆域,可是,这般多年来,元浩在北拓流连,北皇萧翼山为他绸缪,他也想了无数法子,却只有那一条路……几乎无生机……可是,她……此去有多艰险,她可知……
“扑……”太子突然捂着胸口,一口腥甜喷出,晕红了地上的绿茵小草,也染红一截衣衫。
……
这个夜晚,太漫长。
范府。
高大门邸里,此时,两名女子冷然而视。
“不要这样看着,我现在心情很不好,一不小心杀了你,可别怪我。”范宁心看着面前的范语,面上,眼眸里丝毫没有姐妹这情,有的,只是浓浓的厌恶,与毫不掩饰的杀意。
范语却很平静,“你一向心高气傲,常人不放于眼中,如今,怎么这般动怒了,到底,是被人算计了不是吗。”
“唰。”几乎范语话声一落,一丝布帛已经缠住了她的脖劲,而与此同时,空气中,数十道身影现身,将范宁心团团围住。
范宁心看着四周冷脸严肃的羽林卫,咬咬唇,这才倏的收起布帛,一字怒沉,“滚。”
“滚?”范语轻咳着,平定下呼吸,“我虽然打不过你,可是有一点,请你清楚,你再高高在上又如何,这里是范府,不是襄派,你是二小姐,而我……”范语,语声一沉,“是大小姐,你见到我,最好叫一声姐姐。”
“呵呵……”范宁心闻言,却突然冷笑起来,“范语,你是喜欢太子的吧。”
范语眸光一怔。
“不然,你也不会这般心甘情原待有他的身边帮他。”范宁心却又冷笑道,面纱下,一张绝美的面庞上露出有些狰狞的笑,“现在不是正好时机吗,云初不在,你如果肯帮我,我倒是可以赏你……”
“范宁心,不要将所有人都和你想得一样。”范语突然打断范宁心的话,声音也变得极冷,“我再说一次,你再如何能耐,这里是范府,你会阵法,会奇门遁甲,武功高强,心智滔天,但是,别忘了,你的一丝一动,都在太子的眼皮子底下,皇后再喜你,再护你,太子……”范语声音从未有过的寡淡,“太子,到底是皇后的儿子。”话声一落,范语这才朝主屋走去,只是,面色有些难看……范宁心,方才,对她下了暗手。
“她都走了,你们还在这里作什么,真当我不敢出手?”范宁心见这些羽林卫还不退下,面色恼怒,那些羽林卫没退,空气中,却有一人现身,正是路十,此时,拧眉看着范宁心,“太子毒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