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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靳北城将尔曼直接放到了一旁的公共座椅上面,一旁的蒋晏和霍瞳看到了尔曼的状况也起身朝她走了过来。
蒋晏看到尔曼嘴唇的颜色已经越来越难看,上前附身抓起了尔曼的手腕:“我看看脉象。”
蒋晏是中医,在这样现代化设备的医院里面说出这样的话其实是有些违和的,但是蒋晏的医术非常好,靳北城放心地将尔曼交给了他。
霍瞳站在一旁看着尔曼苍白的脸色也觉得不对劲,心底想着陆尔曼可不能因为自己的弟弟出了什么事情。现在靳家跟霍家之间的关系因为黎一清已经变得这么紧张了,霍瞳是个淡然处事的人,不希望再横生枝节。
蒋晏的眉心微微皱了一下,让靳北城的脸色也沉了。
“怎么样?偿”
“北城,去挂个妇科的号吧。”蒋晏将尔曼的手放下,眼神里面略微有些担忧。
尔曼看着蒋晏的神色有些紧张:“我生病了吗?”
蒋晏看了一眼尔曼,又抬头看向了靳北城:“从脉象上来看,怀孕应该有一个月了,但是中医对这方面的把握并不是很准确,所以还是挂个妇科看看是不是真的怀孕了吧。”
蒋晏是个说话很中庸的人,做事情也是如此的。
尔曼在听到“怀孕”这两个字眼的时候神经瞬间紧绷了一下,她顿在那里良久都没有反应过来。
不过仔细想想,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性。
她从纽约回到a市到现在,跟靳北城在一起的次数也不止一次了,而且都没有做任何的防护措施。
尔曼现在回想起来真的是觉得自己愚蠢。靳北城当时冲动她怎么也就跟着冲动了……
尔曼倒吸了一口凉气,看向靳北城。
靳北城要比她冷静地多,伸手摸了一下她的头,举止平和温柔,不再似刚才那样的冷静冷漠。
“我去妇科挂号,你在这里先等我。”
尔曼却是起身执意要跟着靳北城一起去,这个时候她心底已经有些慌张了,不会真的怀孕了吧?
尔曼的心底说不出到底是什么滋味,倒也不是不开心,只是觉得心底莫名奇怪。
靳北城是拗不过她的,带着心底忐忑的尔曼去了妇科看诊。
一个多小时之后,妇科医生看了一眼化验单对尔曼沉声开口:“怀孕已经足月了,如果要这个孩子的话需要进行定期胎检了。”
尔曼在确定自己怀孕了的时候心情又和刚才不一样了,和五年前怀孕的时候更加不同。
那个时候得知自己怀了双胞胎,她觉得又惊又喜又怕,那个时候她只为了躲避靳北城。
但是现在,当得知肚子里面有个小小的生命的时候,尔曼的心底还是变得一片柔软了起来,无论如何,这是她跟靳北城的孩子……
尔曼从医生办公室出来,看到靳北城站在外面,脸色故作镇定。
其实她看的出来靳北城应该是比她还要紧张,一张脸紧绷着一句话都不说。这个男人就是喜欢这样,抢座镇定,但是心底已经不知道有多紧张了。
“你怎么一直站着?腿承受得了吗?”尔曼看着他拄着拐杖站在那里,心底微微有些不悦,又有些心疼,这个男人总是特别特别地不听话。
“怎么样?”这一次靳北城索性直接无视了尔曼的“唠叨”。这个男人就是有这种本事……
“医生说怀孕一个月了。”尔曼低声开口,抿了一下嘴唇微微低下头,像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小孩子,等着家长来批评她。
但是明明做错事情的应该是靳北城才对!
靳北城稍微停顿了一下,在听到尔曼说的这句话的时候,嘴角忽然扯起来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他略微上前,附身过去轻轻地抱住了尔曼。
“谢谢你又带给了我一个小生命。”靳北城心底有多高兴尔曼这个时候似乎已经能够感同身受了。
以往他心底在想什么她根本不知道,因为他一直冷着脸庞,让尔曼看不透也猜不透他心地里面到底是在想些什么。
她没有推开他,就这样堂而皇之地在医院的走廊上面相拥在一起。
尔曼轻声开口,略微轻轻吸了一口气:“我还没决定好到底要不要这个孩子……”
“要。”一个坚定的字,直接反驳了尔曼刚才脑中所有的胡思乱想。
“我现在跟你是什么关系,要以什么关系生下这个孩子?”尔曼反问了一句,看着靳北城的时候眼神无辜。
靳北城在跟她对视的时候已经猜透了她的意思了,这一次,算是她在给他下套了。
“婚礼,保证在一周内给你。”
用尔曼的话说,靳北城真的像是她肚子里面的蛔虫,无论她心底里面藏着多少小九九,他全部都能够猜得到也能够看穿。
尔曼没有说话,但是眼底心底却是满意。
急诊室外,三个多小时的等待霍以言终于醒了,霍瞳作为直系亲属连忙跑了进去,但是没进去超过两分钟的时间她就出来了。
“霍教授怎么样了?”尔曼看到霍瞳出来连忙忍不出问道。
刚才靳北城其实是严厉要求她赶紧回去睡觉的,毕竟她现在是孕妇,但是尔曼不听,非要守在这里陪着霍以言醒过来。
她欠霍以言的很多,就算下辈子过完可能她都还不完。
当初在费城的时候是她过得最困难的时候,当时霍以言都没有离开她寸步,一直在她身边。
现在换而言之,她也会一样的。
“以言要让你进去。”霍瞳开口的时候话语是带着一点不悦的,她对尔曼的不悦是可想而知的,但是这一次却没有拒绝霍以言向想要见尔曼的请求。
霍瞳虽然是黎一清的女儿,但是跟黎一清不一样。她为人高冷但是不至于心肠坏。
工作中是典型的女王范,生活中也是高冷范十足。
尔曼愣了一下,其实她已经猜到了霍以言是要让她进去的,刚才她一来到的时候霍以言就安静了下来,她便也猜到了几分。
况且,她也有话对霍以言说。
她回过头去看了一眼身后站着的沉默的男人,男人眼神如古井,看不出到底是不悦还是平静。
当尔曼还没开口询问靳北城自己能不能够进去看看霍以言的时候,这个男人已经抢先一步开口了。
“最多半个小时。”
这是靳北城做出的最大的让步。
这个醋坛子难得还有愿意让步的时候,短短半个小时尔曼知道他心底一定挣扎了很久。
尔曼颔首,连忙推开门走了进去。
她走到了霍以言身旁,附身看到满身酒气还未散去的霍以言脸色苍白地躺在那里的时候,心底还是酸了一下。
“霍教授,你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事故的原因总该有人问清楚,要是医生来问的话,倔强如霍以言肯定是不会说出来的。所以尔曼只能够问了。
霍以言因为失血过多脸色极其难看,尔曼伸手略微抚了一下他的脸庞希望他能够稍微镇定一点。
现在他的胃部一定还是很疼很疼的……
尔曼只要想想就觉得很心疼。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霍以言话语有些微弱,是整个人的状态称不上良好。
尔曼深深吸了一口气,继续刚才的话题:“霍教授,告诉我为什么喝那么多酒好不好?”她想要知道原因,虽然她已经猜到了几分了。
在尔曼的记忆当中,霍以言的酒量并不算好,刚才医生告诉尔曼他喝了很多很多。
“我妈给我安排了婚事。”霍以言平躺着,身上全部都是管子,看上去痛苦万分。
尔曼觉得心疼就一直在抚着他的耳廓,低声开口的时候有些哽咽。
“你又不是小孩子了,这些事情能用喝酒来解决吗?”尔曼知道他就是在赌气。
“道理每个人都懂,能够做到的有几个?”霍以言扯了一下嘴角,“尔曼,我谁都不想娶。”
霍以言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口气让尔曼近乎于心碎,话语里面透露着深深的隐忍和自责。
尔曼咬了一下牙关,她不能够在霍以言这个状态下失态。
其实从医生说霍以言是在a市喝酒被收治进来的时候她大致已经猜到了,他应该是为了那件黎一清给他安排好的婚事在发愁。
“那就不娶。”尔曼这个时候好像是在安慰一个孩子一样,口气也变得温柔温和了好多好多。
“我想娶你。”
人在生病的时候是最像一个孩子的,无论是幼童还是老人,因为这个时候是心底最最脆弱的时候,任何一件事情就能够轻易瓦解你心底原本构筑好的顽固的城墙,心脏会变得分崩离析。
这四个字一下子戳中了尔曼的内心,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眼眶再也忍不住地红了。
“别想这些事情了好吗?好好休息,等你完全康复了……”尔曼一边替他掖好被角一边开口,话语极其隐忍,但是刚刚说出口就立刻被霍以言给打断了。
“如果躺在这里的是靳北城,你就不会这样说了。”
差别对待,是最要命的四个字,无论是在什么事情上面。
尤其是爱情,没有先来后到之分,也没有因果循环,有的只是差别对待。
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
尔曼以前听南方说起她跟顾峥的故事,说顾峥总是对她冷冷淡淡的,一开始的时候大家都年轻,他不接受也也不拒绝,并不知道这样的态度最是能够给人错觉。再后来长大了,顾峥明确地拒绝她。南方不明白,她反思自己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好?是不是跟宁泽走的太近了让他不高兴了?种种怀疑都没有得到验证。
到了现在南方还是没有看透顾峥到底是为什么不爱她。
然而尔曼这个时候却似乎能够猜测到顾峥的心思。
不爱,就是不爱。
“你就像我的兄长,老师......”尔曼低声开口,很认真很小心地跟霍以言表达着自己心底的想法,没有一丝做作。
“这些话还是收回去吧,我不想做你的兄长,也不想做你的老师。”
霍以言还是那个性子,非常地直接,也非常的果断。
尔曼浅浅地倒吸了一口气,她站在那里被他的话说地有些局促:“霍教授,你总要有自己的生活。”
“我三十了,不需要你来教我这些道理。”霍以言的话很冷漠,巨人千里之外。
遇到这样的回应,尔曼没有半点不悦,只是隐隐有些心疼霍以言。
“过几天等你冷静下来了,我再来看你。”
尔曼低声开口,见霍以言并没有要留下她的意思后,转身离开了急救室。
回家的车上,尔曼的情绪一直都处于低落的状态,从急救室内出来到现在靳北城也没有急着询问她关于霍以言的情况以及她跟霍以言之间发生了什么。
尔曼开着车,忽然沉声开口:“北城。”
“恩。”靳北城听着尔曼这样叫他的名字,他心底是欢喜的。
她以前经常会这样怯怯懦懦地叫他北城,但是后来得不到任何回应之后,她就开始不再这么叫他了。
“霍教授的状态很不好。”尔曼低声开口,脸色沉静。
“他有家人,会照顾他。”靳北城并不是冷漠,只是他面对的,是自己的情敌,是要抢走他老婆的人,他怎么可能大度。
在这种事情上面,所有的男人都不会大度。
“他刚才问我,如果换做是靳北城躺在那里的话,我会不会差别对待。”
“你的回答。”靳北城像是在课堂上面提问陆尔曼一般,话语沉静地像是一滩海水。
尔曼车子开得平稳,开口的时候声音也低沉了很多。
“我什么都没说,但是我想起来了一件事情。”尔曼抿了一下嘴唇,“上一次你因为救我在泥石流当中被塌方压伤,那个时候我对待你,确实不同。”
有的时候尔曼真的觉得爱情这个东西太过玄乎,为什么只能够放在这个人身上可以,放在另外一个人身上就不行。
明明那个人也很好。
“我喜欢差别对待。”靳北城转动了一下手腕上面的腕表,现在已经是清晨四点多了,尔曼和靳北城却是都了无睡意。
尔曼的肚子咕噜叫了一声,这一次她再也不像是以前那般避讳了,而是直接开口对靳北城说道:“我饿了,该吃早饭了。”
尔曼不想要再去想关于霍以言的事情了,一旦再想,她的脑子里面又会一片混乱,很乱很乱。
“恩。”靳北城轻颔首,“想吃什么?”
“我想吃以前我在s大念书的时候在那边吃的一家面条。”尔曼略微有些兴奋,希望能够将刚才心底的阴霾全部扫去。
“好。”靳北城对尔曼其实是算得上百依百顺的,她的要求,他尽量都满足。
尔曼像个孩子一样,笑地灿烂。
s大旁边,面馆。
尔曼一边吃着热腾腾的面条一边忍不住赞叹:“还是这个好吃,我以前在s大念书的时候,一周七天五天都是跟付允来这边吃的。现在还早,待会再晚一点的时候学生就多了,挤都挤不进去。”
尔曼大口吃着,这个时候她身体里面已经不仅仅是一个人了,而是两个。
她一想到肚子里面的小生命嘴角就不禁浮起了笑意,觉得特别地暖心。
靳北城的吃相要比尔曼好看很多,他吃的也不少,但是就是比尔曼吃的好看……
他静静听着尔曼说话,仿佛若有所思。尔曼瞪了他一眼。
“吃个面都端着高冷的架子,有必要吗?”尔曼啐了他一句。
“我没有。”靳北城喊冤了,他是真的没有端着架子,只不过是好好吃了一碗面条就被尔曼这么说,某人很不快。
靳北城喝了一口水,镇定回复眼前这个吃相特别难看的女人:“我从小吃相就很好,南方跟我一样。没有刻意,只是习惯。”
这个傲娇货竟然还有理由了!等等,他这是在间接说她吃相难看吗?!
尔曼倒吸了一口凉气,刚刚想说什么的时候,身旁那桌忽然传来了几个学生的声音,是两男两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