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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女人的身子就僵在了那里,她并没有回过头,容浅盯着她的后背,不愿再拐弯抹角些什么。
“你为什么不回答我的话?你在二十多年前,是不是曾经生下过一个儿子?难道,你这么多年来,都不想念当年那个儿子吗?”
旁边,楚维一直沉默不语。
那女人久久都没有转过来,只是,轻声地丢下了一句旎。
而这一句,足以让人的心陷进万劫不复的地狱。
“没有,我没有在二十多年前曾经生下一个儿子,你认错人了。”
这是容浅怎么都想不到的。
这个女人,竟然直接就将楚维的存在否认了,甚至是言辞酌酌鞅。
到底算是什么?
容浅不甘心,再次追问了一句。
“真的没有吗?”
那女人依然用背对着他们,声音很轻,却是异常清楚。
“没有。”
她说完这句,就抬起步伐走开了。
容浅看着她越走越远的身影,怎么都无法理解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为什么不愿意承认?他们不可能认错人的,她就是楚维的母亲,但是,她却对自己当年的事给予了否定的答案。
她原以为,身为一个母亲,该是想念自己的孩子的。即便是过去了这么多年,仍然念念不忘,她甚至在想,他的母亲大概有什么迫不得已的理由,才离开了当年年幼的楚维。
可是,当真是这样吗?
如果真是这样,她为什么要说出那样的话来?
容浅握紧了拳头,小心翼翼看望向了旁边一直缄默不语的楚维。
从表面上看上去,他是与平时无异,只是,那双唇却是抿成了一条直线,双眼里,汹涌着一丝受伤的情绪。
即管,他都那样尽力隐藏了。
她想开口安慰他,却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开口。
那个女人已经说出了那样的话来,甚至是当着楚维的面,她再多说些什么,都显得未免太过苍白无力了。
她到底,还是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坐在那里,与他一起缄默着。
又一会儿,那女人重新把菜端了过来,刚想要走开,便见楚维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丢下了一些钱,而后,头也不回地往巷子口的地方走去。
见状,容浅不禁一愣,她往前几步,想要去追她,可想了想,还是从包里拿出了便利贴,写上了自己的电话号码,然后递给了那个中年女人。
中年女人接过,疑惑地看着她。
容浅站在那里,即便是到了这个地步,她还是不愿意放弃。
“这是我的号码,哪一天你想起你二十多年那个被你遗忘的儿子,就联系我。”
之后,她便顾不得她惨白的面容,转身追上楚维的脚步。
只剩下那个中年女人杵在那里,手中拿着那写着电话的小纸条,面容尤为复杂。
楚维走得很快,容浅几乎要小跑着才勉强追上了她,他走到车旁,拿出钥匙给车子解锁,随即边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容浅也连忙坐进副驾驶座。
几乎是她刚撞上门的一瞬,车子就即刻驶了出去。
她系好安全带以后斜睨向他,他的手紧紧地握着方向盘,那指关的地方已经隐隐有些泛白,他一直没有吭声,但是此刻的心情是可想而知了。
他若非不重视那个在二十几年前离他而去的母亲,他不会这般穿着正式地到来,但是,他得到的却是怎样的对待?
那个本该是他母亲的女人,却满嘴否认她曾经生过一个孩子。
这样否认自己的存在,换着是谁都会受不了。
也难怪,到了最后,他会选择这样的方式离开。
容浅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才好,只能在一路上,都保持着沉默,在这个最需要人陪的时候……陪在他的身边。
她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一些罢了。
楚维足足开了差不多一个钟头,随后,车子到达了一处海边。
他一声不吭地下车,容浅看着眼前的大海,她也忘记自己到底有多久没有到海边来了,便也自然而然地下了车。
他就这么地在沙滩上坐下,此时,身上的西装显得有些狼狈,他干脆就用手给领带扯掉,再把外套脱下来,丢在了一边。
容浅赤脚踩在沙滩上,沙子很细,踩上去很舒服,她抬起头,海风迎面吹来,带着一种独特的咸味。
她用手捂住被吹乱的头发,一步步地走到了楚维的旁边。
她不知道时间到底过了多久,直至太阳慢慢地西斜,他才稍微动了动,站起身来。
容浅顺势地望向了他。
这几个钟头的冷静,早就让他恢复成原来的模样,他还是记忆中的那个楚维,冷静而自信,那些失落那些难过,通通都被他掩盖了起
来。
就好像,那些事情从未发生过一样。
“回去吧!我送你回去,趁着楚奚还没到家。”
他绝口不提那个中年女人的事,她不知道,他这是在逃避,还是不愿意去记起。但不管怎么样,这一天,她都不会去触碰他的伤口。
回去的路上,狭仄车厢内,依旧静得只听见引擎发动的声音。
他直接就将她送到御庭门口,等到她下车以后,就驱车离开。
容浅看着他的车子消失在视线范围内,这才抬起步伐走进屋子。
屋内,楚奚还没到家。
她上了楼,到主卧的衣帽间换了身衣服,换着衣服的同时,她不由得想起了那个女人。
为什么不愿意承认?或许,当真是怕当年的那些事,会破坏了她现在的婚姻吧?好不容易,她才有了一段婚姻,还有一个十岁的儿子,虽然生活有时候不是很如意,但最起码是安稳的。哪个女人求的不就是安稳一些的生活呢?
但是,为了保住自己现在的家庭,就能否决自己另一个儿子的存在了吗?
这样的做法,她是一点都不赞同。
换好衣服下楼,刚巧,楚奚走进门来。
她并没有将和楚维出去的事告诉他,楚奚上楼换了衣服以后,就跟她一起到饭厅去吃饭,饭后,他抱着小米粒在客厅玩耍,她就坐在旁边看电视,看着他们两父子的身影,她就不禁想到了现在这个时候,那个人是不是正孤独一人地坐在家里。
逐渐夜深,小米粒沉沉地在他的怀中睡了过去。
楚奚将儿子交给月嫂,然后,与她一起上了楼。
她首先去洗澡,洗过以后便拿吹风机吹头发,她一直想事情想得入了神,连他什么时候从浴室里走出来的都丝毫不知道。
当他走到她的面前,连连唤了几声,她这才回过神来。
男人的剑眉微蹙,似乎是有些担心她。
“怎么了?在想什么?我都喊你几声了,你都不搭理我。”
容浅的嘴角勉强地扯起了一笑,把头发吹干以后,见到他掀开被子上了床铺,忍不住还是问了出口。
“楚奚,我有一些事想问你,但是,我又怕会惹你不高兴。”
他的动作一顿,疑惑地抬起头看向了她。
“你想说什么即管说,你我之间没什么是不该问的。”
他既然都这么说了,她自然也就松了一口气。
容浅将吹风机收起来,然后爬到了床上,面靥尽是认真。
“我……我想问关于你母亲的事。”
楚奚是没有想到她要问的竟然是这样的事,他先是一愣,而后才开口。
“什么事?”
其实,容浅也是经过了今天楚维母亲的事,才想起了楚奚的母亲。当年见他母亲的时候,她的年纪还小,自然也就记得不太清楚当年他母亲的模样,只隐约记得,那是一个挺和气的一个阿姨,然而,这位阿姨是向来体弱多病,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呆在自己的房间里,甚少出来。
但仅有的几次记忆,还是不错的。
之后的是,她也不太清楚,只从容寇北的口中听说,他的母亲是自杀的,而楚奚,却是亲眼目睹了自己母亲自杀的情景。
她无法想象那样的画面,一直以来,她都并不清楚他母亲的事,便没有多提,后来,她自从容寇北的口中听说,就多次想要问,却又怕会触到了他的伤心处。
容浅沉默了下,而后才缓缓地说话。
“你母亲的死,你恨过爸吗?”
她在问这一句的时候,心情是忐忑的。
楚奚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直至良久以后,他才沉着声音道了句。
“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