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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望舒点着头便站了起来,临出门,余家主却忽然喊了一声“楠儿”。
于望舒猛然回头注视着余家主,上上下下端详着这个人。陌生的很,一如寻常街上碰到的路人。
这就是于楠的父亲。于楠若是在世,不知对这样的父亲可会心怀怨恨。
“余家主是否还有什么指教?”
余家主愣住,他实在不曾想到这个孩子一开口会是这样的话。“当年的事,是我受人蒙蔽,才会让你吃了如此多的苦。你既已经回来,明日便搬回府中来住吧!”
“受人蒙蔽?余家主这一句话倒是推脱的干净。”于望舒冷笑起来,“那这些年余沁过的又是什么日子?纵然当日我们并没有被换错,余沁的日子便也是我的日子,不是吗?”
口口声声是因为别人的过错才换错了孩子,可余家主对两个孩子,又何曾有半点为人父亲的样子?
当年于楠总是在余家养了五年的,别说是个能跑能跳能撒娇的孩子,哪怕是养条狗,都该有些情谊吧!一旦说不是自己的孩子,便扔到偏远的庄子上去自生自灭。
那只是个五岁的孩子啊!那个年岁是最需要父母疼爱和照拂的。
哪怕是留在府里做个丫鬟,也强过在庄子上做尽了苦活,受尽了侮辱。
而一朝变成小姐的余沁呢?余家主也曾给予补偿,反而是送到了老宅去。老宅那边只剩一些旁支,并无真正的血脉至亲,无长辈照拂教诲,虽衣食无忧,精神上实在贫瘠的很。
她从余沁身上,照见了于楠可能的生活。
“我只是想好好补偿你。”余家主看着于望舒激动的样子,有些无奈。
“补偿?我从来都不相信什么补偿。你在我的心口扎上一刀,可其实我最难熬的是那个时候,在需要上药的也是那个时候。“可十数年的时过境迁,不管我心口的伤是愈合了,还是溃烂了,你说来为我上药,都让我觉得可笑至极。你可知道我这些年过的是什么日子?我在那个庄子上吃了多少苦?我的力气甚至比一个青壮男子还
要大,都是被磨砺出来的。
“甚至连一个庄子上的管事都敢想着要玷污我,我几番险死还生,都是你不知道的。
“我现在有了自己的家,有夫婿,有孩子,有乖巧懂事的一双弟妹,日子过的很圆满。何况我也过了需要爹娘疼爱的年岁了。我的事,就不劳余家主费心。”
于望舒说完便往外走,心里总觉得憋了一口气,大抵是为了于楠鸣不平吧!
难怪都说有了后娘,亲爹也变后爹了。虽然不说全是这样,可这样的人家也真是不少。
关氏的一双儿女便千娇百宠,姚氏的女儿就活该仍在外面自生自灭?
见于望舒步子匆匆的走了,余杭也连忙跟上。
在屋子拐角暗影处站了好一会儿的褚烁才动了动身子,一眼看出去没见伺候的人,便匆匆的离开了老夫人的院子。
本是余沁自服下解毒丹后,脸色也好了不少,他便想着要和余家的长辈们说上一声。听下人说,余沁的爹娘和伯父伯母都在老夫人这里,他也就过来了。
没曾想才来就听到了屋里的话,他也就在拐角处站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