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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当她的目光对视上江沉月威严的双眸时,老嬷嬷便下意识一个哆嗦,一种从未有过的畏惧感陡然升起。

顾笙探着脑袋,看着老嬷嬷脸上的表情,心中突然有一种复仇般的畅快感。

已经五年了,她总觉得这老嬷嬷是欺负九殿下年幼。

就是仗着自己资历老,带大过四位小皇爵,所以一直都是仆大欺主的典范,平日里也是一副威风凛凛的气势,八成有二十多年没被主子这么呵斥过了。

老嬷嬷双唇翕动,似乎还想开口唠叨几句,找回脸面,却见眼前的小皇爵陡一蹙眉,立时吓得她后退几步,应了声:“是!”

转身就领着侍女取手炉去了。

踏出学堂大院,张嬷嬷的脸色已涨的紫红,咬牙切齿的恨道:“这小贱蹄子!把小皇爵都给带坏了!等老奴回宫,一定要上报给娘娘知晓!”

一旁跟着的,就是九殿下的贴身大宫女玉儿。

她平日里跟顾笙私交极好,闻言不禁暗自叫遭,面上却还是心平气和的劝道:“张嬷嬷何必与个小女娃置气,要我说,咱这九殿下,如今都快到十岁上头了,多少有些自个儿的主意,哪里能如从前般乖巧呢?未必是一个小伴读能随意指使的。”

“哼。”张嬷嬷冷笑一声,神色冷凝的开口道:“你可别小瞧了那小贱蹄子!她可聪明着呢,我好几次看她喂小主子吃零嘴儿!

咱小主子老早就开始事事顺着她了!老身警告过她多少次,她都不知悔改,现在果真是爬到咱们头上了!”

玉儿微一蹙眉,心知这老嬷嬷是被九殿下拂了脸面,想把气都撒在那小伴读身上,一时也不知如何劝解。

沉默须臾,玉儿见张嬷嬷一副怨恨刻毒的脸色,细细一思忖,便柔声开口道:“嬷嬷别怪我多嘴,也是为了您好,我劝您别跟那小姑娘较劲,否则必定落不着好果子吃。”

张嬷嬷一扭头,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玉儿面色严肃道:“我方才也说了,咱小主子已经不比从前了。

殿下肯顺着那个小伴读,怕也不只是为点零嘴儿吧?

那小伴读虽出身子爵府,却是个高等的君贵,前些时日,她还夺了鼓乐大赏的头筹,绝不是个能小觑的主儿!”

张嬷嬷阴阳怪气的冷笑一声,斜眼看着玉儿道:“我知晓你跟那小丫头感情好,但就她这点家底子,想吓唬老奴?未免太小瞧人了!”

玉儿闻言脸色一红,深吸一口气,开口道:“随您如何想,我只最后提醒一句,嬷嬷别忘了,当今的皇后娘娘,过往也只是个小伴读!

奴婢言尽于此,若是嬷嬷觉得我有私心,便只管给贵妃娘娘说去罢!”

张嬷嬷脸色陡然一白,跟刷了糨子似的僵愣许久,才缓缓回过神。

脑中闪过九殿下握住那小伴读左手的情形,顿时如遭当头棒喝,张嬷嬷口中喃喃念叨了句什么,早失了方才的气势,落水狗似的低头弓腰,加快了脚步。

不多时,玉儿捧着个描金白铜手炉回来,递到九殿下跟前。

江沉月没有伸手接,只侧眸看了眼顾笙,冲手炉扬了扬下巴。

顾笙立刻会意,上前一步接过手炉,乖乖抱在怀里头,微微蹲身颔首道:“谢殿下关心。”

当日散学后,顾笙在国子监门口送走九殿下的车架,便十分识趣的留在原地,等待张嬷嬷前来找她“撒气”。

不多时,不远处的张嬷嬷便理了理鬓角,转身甩着帕子过来了。

出乎顾笙意料的是,张嬷嬷的面色竟然是如沐春风般慈爱的……

“咱们虽一心伺候主子,但也难免会出点差错,老奴今儿个也是为了殿下,一时担忧激愤,言语上失了分寸,还望姑娘不要介怀。”

顾笙目瞪口呆的看着张嬷嬷“屈尊降贵”来给自己道歉,心里头吓得一丝得意都泛不起,急忙回礼道:“嬷嬷言重了,今儿个本也是我思虑不周,还要谢谢嬷嬷指点呢。”

张嬷嬷闻言很受用,毫不客气的点点头,语重心长道:“你知道老奴心是好的便足够了,都是担心你们年轻不懂事,万一捅了娄子,被人告到娘娘那里,那可就不是一顿训斥那么简单的事儿了。”

顾笙微微一蹙眉,心说:“除了你,还有谁会告黑状!”,面上还是感激涕零道:“多谢嬷嬷提点。”

又过了几日,顾笙终于又等来了江晗的书童,在课间给她递来了揭帖。

与当年日日与顾娆私会的大皇子相比,江晗可真是要成为兄妹之中,最能忍的一位皇爵了。

顾笙盼星星盼月亮的赴了约,依旧是在宣王府。

因天气寒冷,江晗到底要比九殿下会疼人,一早便将私会顾笙的花厅布置好,侧厅早早烧了炕,正厅也被暖炉烤得暖烘烘的。

等顾笙一来,解了斗篷,竟还觉屋里稍显燥热了些个。

二人在正厅茶几两旁相对而坐,江晗此番特意邀她来府,是要告知她关于叶桥的事情——

叶桥得的赏银,回程后,当日便全部抵了父兄的赌债。

这本在顾笙意料之中,闻言便急切追问道:“那桥儿如今有何打算?依旧留在老家吗?”

江晗点了点头,见顾笙面色失落,便笑道:“阿笙姑娘不必担心,本王并未放手不顾,只是安插了人手在她家宅附近观察,打算等她走投无路之时,再拉她回头,好叫她彻底绝了心思。在此期间,探子竟碰巧察觉了她家中一件密事。”

顾笙疑惑道:“什么事?”

江晗答道:“叶姑娘并非那户人家的亲生闺女,而是那户女主人在将军府做乳母时,私下抱回的私生女,其生母暂未查出,生父便是扬州卫指挥使荣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