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回忆起那时的声响,就叫她整颗心都揪了起来。
顾笙红着眼眶看向一言不发的九殿下,心想这孩子到底长大了,闻言后脸上竟毫无惧色!
下一刻,却听九殿下淡然开口道:“那还是唤几个秀女来罢,快些个。”
“……”顾笙:“不行!殿下!您怎么能这样呢!别的爵贵都要经历的痛苦,您一个超品皇爵都没勇气面对,今后如何叫下人心服口服!”
一旁玉儿上前道:“殿下且先忍一忍,得等天明后,让圣上定夺。”
顾笙满心焦急,如果九殿下自己流露畏惧的心态,祁佑帝又素来疼爱九皇女,保不定就会直接同意用君贵泄火!
“请殿下三思!”顾笙几乎要吼出来。
“药呢?孤很难受。”九殿下侧头看向顾笙,虚弱的开口道:“孤染了风寒,好冷,你怎么不来抱孤?”
顾笙见状心如刀绞,红着眼眶哄道:“殿下忍一忍,药一会儿就熬好了,喝下去就不难受了。”
“你怎么不来抱抱孤……”九殿下满脸委屈,喃喃了好几遍,蹙眉咧嘴的哀声道:“孤好难受……”
顾笙心口刺疼,再也听不下去,一打帘子冲出了帐篷,大口大口呼吸着外头冰冷的空气,想要冲淡胸中的痛苦。
已经多少年没见过小人渣露出这么无助的可怜模样,顾笙不断安慰自己,别家孩子也都要经历这一劫。
七天眨眼就会过去的,要真心软的去招来君贵,才是害了九殿下。
似乎感觉不到冷,顾笙在寒冬的夜里呆呆立了半个时辰,终于看见两位院判并几个内侍,端了药盏往帐篷里来了。
顾笙忙跑去帐篷边候着,等里头九殿下喝下药汤,她才急忙钻进门,跟院判求一碗祛乌汤。
那个老院使大概还在为刚刚被她驳了面子而恼怒,故意为难道:“这出巡期间,药材本就带的少,你一个侍从,又来凑什么热闹?”
顾笙蹙眉看向那老头,心说这药又不是什么名贵药材,几两的配方就能熬出一大锅,桌上那一大壶又不能隔夜,殿下喝不完就得拿出去倒掉,凭什么不让她喝?
“老先生。”顾笙扬起下巴道:“您怕是误会了,我不是宫里的内侍,只是陪伴殿下出巡的君贵。
您刚也问我是不是高品级君贵,高品级不敢当,比不得九殿下,我只是个s级君贵。
挺不好意思的,这品级如果不喝药,容易引得九殿下的药也白喝了,还望先生能体谅殿下痛苦,给我也来一碗药汤。”
听闻这姑娘是个s级君贵,老院使忙低眉敛目,没再多说,挥了挥手,叫侍从再给顾笙盛了碗汤。
顾笙喝完汤后,过了两刻钟,原本处在兴奋状态的身体完全闭合。
没了那股子挥之不去的信息素气息,九殿下也彻底安宁下来,很快就偏头睡过去了。
顾笙一直守在一旁,直到天光微启,外头就响起“皇上驾到”的嘹亮通报嗓音。
顾笙和一屋子侍女嬷嬷忙起身跪伏在地,给圣上请安。
祁佑帝神色匆匆的走进门,脸上夹杂着欣喜与焦虑。
喜的是他大夏江山的超品皇爵的觉醒,愁的是这出巡路上,没有药酒减轻痛苦。
等众人免礼起身后,顾笙微微抬眼,就瞧见跟在祁佑帝身后的江晗,此时正满面惊慌的上下打量着她。
顾笙微微耸了耸肩,露出个轻松的微笑,表示自己安然无恙。
江晗这才松了口气,回头跟上祁佑帝,走到九皇妹的床榻边。
九殿下本还睡得好好的,被吵醒了,就看见父皇一脸担忧的坐在身旁,问道:“药喝了?难受吗?”
九殿下抬手揉了揉脸,嗓音有些沙哑的回道:“喝了,还难受。”
“……”祁佑帝尴尬的咳嗽了两声,自家小皇女真是一点场面话都不跟他客套。
祁佑帝回头招来御医,问道:“开蒙多久了?”
院使道:“回皇上,约莫十一个时辰上下。”
祁佑帝点点头道:“现在能不能加急送回宫里?”
院使回道:“万万不可,回程需一整日,开蒙期间不宜颠簸劳顿,应当留九殿下在此熬过七日。”
祁佑帝不无忧虑的回头看了小皇女一眼,深深叹了口气,自责道:“哪里料到恁么巧?回驾后,你母后和母妃可要责怪朕疏忽了。”
叹完,皇帝转身对一旁大总管道:“张全顺,去叫人快马加急,给应天府尹送行,告知朕的行程往后推延六日。”
张全顺躬身回话道:“陛下,出巡内侍队伍庞大,若在此处耽搁六日,奴才唯恐内需不足,短了主子们的用度。”
祁佑帝闻言愣了愣,一旁江晗立即上前道:“父皇,你大可行程照旧,只需留下两队人马,让儿臣守卫皇妹即可。”
祁佑帝有些不忍,回头看了眼小皇女,江晗上前劝慰许久,才送走了皇上。<!--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