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书噗嗤一笑，万嘉袂很喜欢外联部的工作没错，但是每次总是把自己形容成叫花子一样也是让人无奈。

“哪家公司这么难搞定，能让部长大人一筹莫展？”叶书调侃着说。

“这次真的是个超级富户啊我跟你说叶子，绝壁是个肥羊！我保证你这辈子没见过这么肥的！”万嘉袂夸张的说，“展扬集团你听过没？就是那个在咱们这儿都要横着走，电视广告杂志无处不见的展扬！”

叶书的笑容凝滞了，他皱着眉问：“展扬？你们把主意打到他的头上去了？”

“是啊，陆佳看上的。”万嘉袂没看出叶书的不对劲，自顾自地说：“黄觉不太看好，我也不是很有信心，但是学校这次给的任务比较重，如果真的能挑下展扬的话，那咱们外联部就真的要流芳百世了。”

叶书没有再说话了，他沉默着跟在万嘉袂的身边，脸上不见半分刚才的轻松愉悦。万嘉袂也终于是察觉到了他异常，他想了想没觉得自己刚才哪句话说得不好，“叶子，你怎么了？不高兴吗？”

叶书回过神来，笑着摇头：“没事，只是刚才走神了。你不是说要去喝酒吗？还去不去？”

“去。”万嘉袂说。

于是两个人就把展扬的话题跳过去了，走到了学校外面的一家小菜馆里，点了几个小菜叫了一打啤酒，在小包厢里边喝边吃边说话。

眼见着一打又一打的啤酒下肚，万嘉袂有点不胜酒力了，他捧着自己的脑袋撑在桌子上走神。而叶书也陪着他喝了不少，脸颊上也泛起了淡淡的红晕，配着他那双桃花眼，真是好看极了。

“说吧，你最近怎么了？”叶书抱着胸懒洋洋的依靠在包厢的墙上问道，“你平时不会喝这么多的酒。”

万嘉袂是真的有点醉了，他一个人傻笑了一阵子后，突然间用最低沉的声音说：“叶子，我爱上一个人了。”

叶书一愣。

“你说，什么？”

万嘉袂从桌上爬起来，打了个酒嗝后继续说：“我知道你不信，你每天都和我在一起，也没看我跟谁走近过，除了刘婷婷以外，根本没有别的什么人。除非我实在做梦。”

“可是啊，我爱上的那个人，还真的就是在梦里遇上的。”万嘉袂捏着手里的啤酒罐，发出“啪啪”的声响。

“你知道吗，我有的时候觉得自己就是个傻子。我甚至不知道他的真实姓名，不知道他的家庭住址，甚至连他这个人是不是真实存在都不能肯定。”

“就是这样一个虚无缥缈的人，我他妈的还喜欢上了人家。”万嘉袂捂着脸，有晶莹的泪从他的指缝中渗出来。

“叶子，我好想见他一面，哪怕只是触碰到他一下也好，至少让我知道，他是真实存在的，而不是我自己虚构出来的一个梦境。”

“就算，就算他从前骗我许多，我也不计较了，只要他是真的就好。”

叶书从来没看过他这样的哭过，醉意给了万嘉袂最好的发泄的借口，他说起来还只是个刚满二十岁的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普通人。在面对感情的时候，会不理智，会退缩，会害怕，会期待。

尤其是当他喜欢的那个人，甚至连面都不曾见过一次的时候，他的那种心情可想而知。

但是叶书不想要了解这样的心情，他的世界在万嘉袂对着他说出“我爱上了一个人”的时候，就已经撕裂崩塌了。

他了解家妹，从来不会说假话，他说喜欢上谁那就是喜欢，说不喜欢谁就是不喜欢。叶书毫不怀疑他嘴里所说的“梦境”，但是他却觉得荒谬极了。

哈，我守护了这么多年的最最心爱的人，有一天喝醉了酒，在我面前跟我说他爱上了一个梦里面的人。

叶书的眼睛都开始泛红，他死死地捏住了已经在他的掌心里被揉成一团的易拉罐，任由锋利的边角割破掌心的皮肤，带出了汩汩的鲜血。

他很奇怪，明明现在的自己痛得要死了，却还能冷静的说话，甚至连脸上的表情都还是没变。

“家妹，你只是在做梦，梦是一个人内心最深处的渴望和对现实的反应，所以你的所谓的‘爱人’实际上是你的错觉，是你自己幻想出来的一个假人。”叶书说，“所以，不要想太多，你说你爱上了也不是真的，这一切都是你的错觉，睡一觉就好了。”

万嘉袂知道叶书没有相信自己，但是他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说：“睡觉……对，睡觉的话就会遇见他了，我有很多话想要问他。”

耳边听着万嘉袂喃喃自语，叶书的表情终于变了。

但是没等他说太多，万嘉袂就已经“咚”的一声趴在了桌子上，死死地睡了过去。

叶书一个人坐在宝箱里，昏暗的灯光映照得他的脸有点不真实，他打开另一罐还没动过的酒，小口的抿了一下，感受着嘴里淡淡的苦味，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