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五分钟后,那个瓶子竟然奇迹般地恢复了形状,虽然还是多出了一大截。后来楚凝索性将那一大截取了下来,做成了一个把手黏在了瓶身上。
这样一弄,她反而觉得这更像是个杯子而不是瓶子了。
想到这里,她索性将瓶口又改了改,等到最后一番折腾,倒真的成了一个有点倾斜的杯子。
在作坊主人的指导之下,楚凝和陆忱分别将他们的作品进行一系列的加工,就连颜色也可以选择,还有各种花纹,还可以在上面刻字。
说到刻字,楚凝看到陆忱正在聚精会神的上色,她顺手拿了一把刻刀,默默地走到了一旁。
在那个从瓶子变形而来的杯子的杯把手里面小心翼翼刻上了一行字,那字因为角度歪歪斜斜的,却依稀可见——山有木兮木有枝。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就让这个秘密永远成为一个秘密,不要说破吧。
杯子做好之后,作坊主人便拿着他们做的东西放到旁边的窑里面去烧制了。等着瓷器烧成的时间,俩人听主人的建议,四处去逛了逛。
这窑厂后面有片很开阔的田地,对面便是一座座连绵的山。不知道何时,那好不容易才露面的太阳又被浓重的乌云给遮住,天空渐渐地又飘起小雨来。
那凉凉的雨丝落在楚凝的脸上,透着点点的冰凉。
她眯着眼睛看着那如针细密的雨丝,笑的有点勉强:“看来出门没挑到好时间,好不容易出来一回,天天都是雨。”
陆忱站定在她身旁,淡淡的说:“在这江南小镇里,倒是下点雨才有味道。”
楚凝细想了一下,他这话倒是有点道理,如果天天都是燥热的太阳,怕是就没有如此烟雨朦胧的唯美景象了。
这一趟旅行虽然说并不像旅行,可收获的和经历的却不少。
两人站在屋檐下许久,屋子里面传来婉转的古琴音乐,将气氛衬得更加宁静。
等到作坊主人前来告诉他们瓷器要准备出炉了,两人这才准备离开这后院。
就在楚凝准备转身的时候,陆忱忽的扯住了她的袖子,声音带着几分激动:“你看。”
楚凝本来还奇怪他怎么突然扯住自己,顺着他的手看了过去。当看向那天空时,她的心就像是久久紧闭的窗棂,一瞬间打开照进灿烂的阳光和新鲜的空气般。
只见的那天空中,太阳从云层后绽放出金闪闪的光芒,原本暗沉的天空忽然变得色彩斑斓起来,与那连绵的山峦相得映彰,如同一副水墨渲染的画卷缓缓展开一般。尤其是那天空,让楚凝忽的想起宋徽宗的一句诗来“雨过天晴云破处,这般颜色做将来。”
此时此刻,这天气可不就是那种透着淡淡的青色,却又比青色更加美好,那是任何一种词语都无法形容出来的。
当初宋徽宗写这句诗,是为了赞美汝窑的一种极其珍贵釉色。汝窑作为宋代五大名窑之首,烧制出来的那种天青釉色,是世间难得的佳品,简直是令天下工匠穷尽毕生的精力都难以烧制出来的……再加上烧制天青釉色的配方已经失传,就算以现在发达的科技,也没有办法再次完美诠释那种美丽的釉色。
就那么电光火石的一瞬间,楚凝感觉到脑海中灵感乍现。
她的眼睛发亮,脑海中满满的只剩下那一句诗句来——“雨过天晴云破处,这般颜色做将来。”
如果,将汝窑天青色作为此次服装的底色,再加上一些水墨画的渲染……
楚凝想着想着,眼前就自动勾勒出一件件的衣衫的线条来。
没有灵感的时候,大脑就是一口枯井,怎么压榨也榨不出任何东西。要是有了灵感,那灵感就化作一口源源不断的活泉水,井喷式的喷薄出来。
楚凝看着那天空,心情忽的变得很好很好。
一旁的陆忱微微侧眸,瞧见她嘴角勾起的笑容来,轻声道:“你笑什么?”
“因为这风景很好啊。”楚凝回过头看着他,嘴角的笑意更深,那是一种控制不住的开心。
毕竟瓶颈了这么久,突然冲破了这个局限,心底那叫一个畅快啊。她都想要放声歌唱了,鬼知道前段时间她是有多压抑来着。
“你要是喜欢,我们以后可以常来。”
一阵风突然吹过窗檐,挂在上面的晴天娃娃叮叮当当的响了起来。
楚凝好像听到陆忱说话了,可是她并没有听清楚,便抬头疑惑的问了一句:“你刚说了什么?”
陆忱的眸子沉了沉,脸上的表情恢复到往日的波澜不惊,他摇了摇头,轻声道:“那边瓷器烧好了,我们过去看着吧。不能再磨叽了,晚上还要赶飞机。”
“哦……好吧。”楚凝抿了抿唇,他刚才说的是这个吗?可她明明记得并没有这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