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雪卿垂着眼睑心中却是五味杂陈,说嫉妒似乎也不是,说埋怨似乎也没有,也许确实有那么一点点的失落吧,望着所有人都被自己的丈夫温柔的送进席,而自己身旁却空无一人。
人就是这样,幸福与不幸福都是与旁人比较出来的,苏雪卿勾了勾唇角,看来自己还是免不了俗啊。
正在王沁璇与莫莹容拐弯抹角的嘲讽苏雪卿时,突然一道如雪般寂寥的身影朝宫宴缓缓而来。
身长玉立,姿容清瞿,大热的天身上却披在一件雪白的狐裘大氅。
那件大氅穿在他身上不显得好笑,倒是更衬得他翩然出尘,整个人宛如月下谪仙。
那人步履从容,缓缓走进,一张苍白而精致的脸,寒星墨玉般的眸子幽暗深邃,笔挺的鼻梁和薄唇带着淡淡的疏离。
“咳咳……东阳王世子萧千然恭祝太后皇上圣安,恭祝皇后金安。”
皇帝面色微沉,淡淡的嗯了一声叫他起身。
那首位上的太后和皇后直到萧千然行完礼站起身才回过神,太后到底是看遍荣华的深宫贵妇,顿时便露出无比慈爱的笑容,眼角微微湿润,“孩子,来了就好。身子还好吗?”
萧千然点了点头却不说话,转头环视四周,似乎在搜寻着什么,一双狭长的凤眼清冷无比。
直到看到苏雪卿,萧千然那张带着生人勿近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容,凤眸生华璀璨生光。
因他这么一个笑容,顿时整个宫宴上的静得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咳咳……卿卿,我来晚了。”
萧千然全然不顾太后与皇后对自己的殷勤问候,直径便朝苏雪卿走去。
萧千然一走,太后与皇后的谆谆问候便显得尤为可笑,可是现在大家的注意都放在萧千然与苏雪卿身上,这才避免了太后与皇后的尴尬。
皇帝沉着脸,一双阴鸷的眼睛里看不出喜怒,但是那微微抿紧的唇却透着一丝危险,他沉默了会儿便出声道:“百官入席,宫宴开始。”
那些个浸淫官场几十年的老狐狸顿时出了声,彼此交谈携手入席,宫宴回复到了一片安宁和谐的状态。
萧千然缓缓走到苏雪卿那一席,一双狭长的凤眼扫过谢紫韵。
“这位……请问你能给我挪个位置吗?”他用电虽是询问的语气,可是却让人半点拒绝不得的态度。
谢紫韵这才回过神,红了脸颊,胡乱的点了点头。
虽然上次苏雪卿回门的时候自己扫过这东阳王世子一眼,可是现在这般近距离的瞧着,这人真的是眉目倾城,宛如冰玉雕琢不见半点瑕疵。
谢紫韵一张脸慢慢涨红,宫婢替萧千然搬了椅子,萧千然便挨着苏雪卿坐下。
“卿卿,咳咳……方才为夫没来,你受委屈了吧。”萧千然对苏雪卿说话时声音温柔似水,一双眸子倒映着苏雪卿的身影满是深情……苏雪卿僵硬的摇了摇头,萧千然这是……吃错药了?
“你不是身子不好先回府了?”苏雪卿惊疑不定的问道。
萧千然一笑,“咳咳……走到半路想你了,我便又回来了,咳咳……”
萧千然这话一出,苏雪卿这一席的人顿时又没了声响。
方才还在嘲讽苏雪卿的王沁璇与莫莹容只觉得似乎有一个巴掌狠狠的甩在自己的脸上,一片火辣辣的痛。
萧千然旁若无人的低声与苏雪卿说着话,若不是他身上那件狐裘,若不是他苍白的脸色,若不是他偶尔的轻咳,所有人都要忘记他是那个传闻中病入膏肓即将离世的东阳王世子。
他与苏雪卿两人这般郎情妾意,在所有人眼中都是一种超出世俗的离经叛道,所有人一边说着自己的话做自己的事情时都留了一个眼角给这两个人。
那些个尚未成婚的宗室贵女世家嫡女一个个望着萧千然眸子都泛起了桃花,悔不当初,早知道东阳王世子姿容这般出色,这般深情那自己应该早些求爹爹将自己许配给他的,也不至于到现在眼睁睁的瞧着他对一个低贱的商贾之女这般好。
宴席已上,萧千然小心的夹起一块鳕鱼,将其中的刺细心的挑干净放在苏雪卿碗里,“你不是喜欢吃鱼?”
苏雪卿微笑着道了声谢谢。
萧千然脸上浮出一个宠溺的笑容,“傻瓜,到什么谢。”似乎在他眼里包含着倾世的柔情。
苏雪卿望着这样的萧千然头皮发麻,那些个落在自己身上或羡慕,或嫉妒,或鄙夷的目光更是让背脊发凉。
苏雪卿望着萧千然眨巴眨巴眼睛,你这是唱的哪一出。
萧千然却似乎半点没看懂,温柔道:“夏日里风大,时不时迷了眼睛?我替你吹吹。”说罢便捏着苏雪卿的下巴,驽起嘴朝苏雪卿乌黑的杏仁眼吹了下。
萧千然与苏雪卿这般动作与姿势,在别个角度看上去似乎是在接吻,顿时那些落在他两身上的眼神由嫉妒便成震惊,再变成嘲讽……苏雪卿顿时便被他吹得红了眼眶,看上去似乎是被他的温柔所感动。
苏雪卿在心中恨不得将萧千然这一张伪善的面具拔掉露出他尖酸刻薄乖张狠戾的原型,可是现在这般情况,万众瞩目下她值得笑得万般羞涩,轻声道:“谢谢夫君。”
萧千然朝苏雪卿笑得如沐春风,苏雪卿却只觉得如坐针毡……苏雪卿在备受身心煎熬下吃完了那顿宴席,萧千然温柔体贴,细致多情的形象已经深入众人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