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那人身形纤细,一身黑衣劲装,披散的头发遮住了整张脸。
苏雪卿微微蹙眉,慢慢走上前,想仔细看清楚。
突然,床上那人一动竟在瞬间蹦起身一把掐住了苏雪卿的咽喉,“小心!”白寻猛地上前想扯开苏雪卿。
苏雪卿却是一愣,怔怔的与那人幽寒的眸子对视着,却见她眸子里划过一丝疑惑,随即一翻又晕厥了过去。脸上的银色面具冰冷,额上那个红色的‘兰’字殷红如血。
苏雪卿与白寻忙接住了她,将她放在床上。
白寻擦了擦额上冒出来的汗,向苏雪卿道:“你没事吧?”
苏雪卿神色复杂的摇了摇头,白寻才稍稍放心,“幸好她已经受了重伤,体内又有极为霸道的毒药,否则刚才她那条件反射的自我保护会要了你的命。”
顾简珏上前,“怎么是个女子?瞧这样子也不是嫔妃。”
白寻扫了暗兰一眼,“只怕是暗卫。”说罢便伸手为暗兰把脉,沉吟许久,“她中的毒是控制人心神的索人魂。难怪要让我来,白家的回春功倒正巧是索人魂的克星。”
听到这个毒药的名字苏雪卿心中一紧,索人魂是南疆的毒药,传言服下索人魂的人每日都要服用毒药,这就说明中毒者时时刻刻都得跟在下毒者身边,否则会全身溃烂而亡。而且每月月圆之日会像活死人一样没有意识只听从下毒者的指令办事,就算是弑父杀母只要一声令下绝不违抗。
但是月圆之日过去,中毒之人便会清醒而不会记得那一日自己做过的事情。
这样阴损的毒药一般都是那些个豪门望族培养死士才用的,原来皇帝对自己身边的第一暗卫也这般不放心,竟要用药物控制。
“刚刚金公公说还有外伤,我来瞧瞧。”顾简珏上前,“没有闻到血腥味啊。”说着又摸了摸暗兰的四肢,“也没有什么伤。”
“这里。”苏雪卿指了指暗兰的头部,“血肿。”头部受了钝器的撞击,只是没有破皮因此血都积在头皮下,所以才没有血腥味。
顾简珏伸手一模,顿时惊讶道:“头部受了这么大的创伤竟还没死。”
苏雪卿咬了嘴唇,“屋里太暗,我去把窗户打开。”
苏雪卿的话刚落,外边便走进来一人,却是去而复返的金全福,“世子妃,不能开窗。”说罢从怀里掏出几颗拳头大的夜明珠,“用这个。”
夜明珠一出,整个房里都亮堂了起来,床上的人却似乎特别不适应,闷哼了一声。
金全福又寻了几块大镜子,对着夜明珠,这般一反射整个房里亮如白昼,原本空荡的宫殿更显宽广,苏雪卿一瞧除了这床前一尺多地是亮堂的其余地方进积了厚厚的一层灰,方才自己几人走进来的脚印都清晰可见。
“这里就交给几位了。”金全福说了一声便退了出去。
顾简珏与白寻站在一旁商量了许久,“那好,我先压制毒药。”白寻点头,爬上床扶起暗兰,两人对坐着,随即白寻便开始运气。
苏雪卿望着白寻,突然觉得自己对他极为陌生,自己单单只知道他是白云镇白家之子,可是方才金全福还唤白寻为白状元,回春功自己也是半点不知道。
这宫殿里边没有座椅,苏雪卿与顾简珏便只能站在一旁,“祖师奶奶,这个,暗卫大人的伤你又几成把握?”顾简珏放低了声音问道。
苏雪卿犹豫了会儿,“七八成。”想了想又道:“七成吧。”
顾简珏叹息了一声,“那祖师奶奶还是你去给她疗伤吧,我只有五成把握。”顾简珏一张好看的包子脸皱成一团,“而且我估计治好以后她这里。”顾简珏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会出问题。”
苏雪卿扫了他一眼,“你不是还是顾家独领风骚的后起之秀,怎么就这点能耐?顾家的医术都被你们糟践了吗?”苏雪卿声音里透着些严厉,“若是你这样还算是独领风骚,那顾府岂不是一代不如一代?”
顾仁术一生的心血都在医术上,顾仁术去世之后苏雪卿将顾仁术的手札什么的都誊抄了一份送去了顾府,顾仁术一生虽与顾府忽近忽远,可是苏雪卿知道在他心里到底还是放不下顾家。
“就算是老师,有了这样的医术造诣还一生孜孜不倦学习,你身为老师嫡系的后人,怎么能够松懈!”
顾简珏脸色有些泛红,讪讪道:“徒孙知错了。”
苏雪卿叹息了一声,“老师生前一直看好你,说你是顾家的希望。你不要叫他失望。”苏雪卿的声音透着一股落寞,顾仁术是她心中永远的温暖,他待自己比待顾家的后辈都好。
“我知道了。”顾简珏认真的点头。
两人说完话由沉默了许久,大约过了半个时辰,白寻突然收了手,额角的汗顺着脸颊流下,“差不多了。”
苏雪卿上前,仔仔细细的替暗兰把了脉,她脉象细弱可是却没有了方才的凝滞。
顾简珏将白寻拉到一旁而后自己走上前,诚恳道:“祖师奶奶,您给她治伤吧,我在一旁给你打下手。”
苏雪卿皱眉,这皇帝诏的是顾简珏来给这暗兰医治,自己横插一手似乎说不过去,心中想拒绝,可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