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路西绽同褚警官等人去了苏陈家,整个家都变得死气沉沉的,毫无生气。苏陈是家里的独自,没了苏陈,等于要了两个老人的命,世上最大的痛,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
路西绽注意到,苏陈的父母在听到与自家儿子相爱的女儿怀有身孕时眼睛里有了久违的光彩,又在听到她堕胎的消息后恢复了方才的绝望。儿子虽然不在了,但如果有个孙子,精神上也有个寄托,可现在看起来,孙子也没有了。
当日给贾舞做手术的是一个年轻的女医生,据她所说,贾舞一直到上手术台之前都很犹豫,护士看她痛苦的样子甚至忍不住主动劝她回家考虑考虑再来,可她在抱着头大哭一场之后还是做了手术。
“哎,苏陈连自己的父母都没有告诉,他又会告诉谁呢。”
“这倒也说的过去。贾舞的身份地位,苏陈不是不知道,他不能不考虑自己跟贾舞结合的现实性,以及这个孩子存活下来的可能性。盲目告诉他们,最终也只会让他们空欢喜一场。”路西绽说道。
苏陈的房间很干净,书柜里摆着不少国内外文学名著,那是一个面容清秀俊逸,会让很多女孩一见钟情的英俊少年。肇事者是权贵子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竟只付了苏家百万赔偿金,肇事者本人却未受惩治。这样一个与世无争的男子,最终却落得英年早逝的下场,恐怕也只能用天妒英才来解释。
“路教授,你在看什么?”
褚警官走到路西绽的身边,发现她的手中正握着一张会员卡。这是她在书柜里一本杂志里发现的。上面写着“夜色”二字。
“苏陈的?”褚警官皱眉,“看不出来,他竟然还会去这种地方?”
夜色是市区里很出名的一家酒吧,以前办案的时候褚警官去过一次,场景岂是香艳二字形容的了的,绚烂多彩的灯光,劲爆的动感音乐,红唇妖艳的美女,走进那个地方,很容易让人产生一种幻觉,一种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的感觉。
“去查一下,这张卡是什么时候办的,另外,如果有人跟他一起办卡的话,那个人是谁,一定要查清楚。”
提起酒吧,乖巧男女们皆是避之不及,然而这个地方,却是最易结交人的地方,在这个地方,所有人都可以戴上面具,隐藏起自己的身份,感受完全不同的体验。
夜晚,她将原本放在腿上的笔记本电脑关上,扔到一边。几张面孔像是会滚动的图画一样,在她的眼前错乱地交织着。她的手指揉进她的发里。褚警官说,酒吧的老板说,这张卡的持卡人根本就不是苏陈,而是一个叫梧桐语的人。夜色本身就是非正规组织,发放会员卡也只是为了招揽更多的回头客,完全不会要求顾客填写真实姓名,所以根本没有办法知道这个梧桐语到底是谁。
根据统计,苏陈的朋友,包括小学同学在内,大约有十九个符合路西绽的要求,他们要么是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穷苦人,要么是稍微好一些,能够自己养活自己的劳动人民,要么则是无业游民。
约莫九点时,路西绽再次接到了褚警官的电话。
“路教授,有线索了。”
“说。”
方才在她脑海里滚动的几个人的脸在接到他电话时只剩下了一个人,只见那个人的容颜愈发清晰。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没有错。
这几天,重案组的人一直四处调查,以此寻找些蛛丝马迹,可是几乎没有任何线索:“我们刚才从慕容青家里出来,听他家里人说,他已经整整两个月没有回家了,而且两个月之前,他也只是在父母主动给他打电话时才会回一次家,可是现在却连电话都不接了。很是奇怪。所以在离开慕容家之后,我们又去了夜色,将慕容青的照片拿给了老板看,老板说,百分之八十可以确定是这个人。可是,任何一家出租车公司里,都没有叫慕容青的。”
筛选出来的十九个人,路西绽能够清晰地记得他们每一个人的详细资料。慕容青是苏陈的初中同学,当时成绩好的很,一直名列前茅,可后来由于家庭原因放弃了上大学。之后就一直处于换工作的状态,工地工人,洗碗工,甚至是环卫工人,他几乎都尝试过。越是这种曾经辉煌过的人,就越难承受日后的平庸,越容易产生自卑心理,对这个世界产生仇恨。这一点,已经在杰西的身上得到证实了。
“既然他自己不肯出来,那么,我们就给他他想要的东西,他自然会自己乖乖地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