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多想,其实我只是累了。入府七年,不管怎么做都会招惹来祸端。原本想着改变自己的性子就能避开争端,可是最终却害死了自己的孩子。我真的好累,也觉得倦了,只想为心爱的人洗手作羹汤,不想再卷入这些是是非非中,你明白吗?”我言辞恳切,只望他能明白。
“钱氏当真与你交恶?”胤禛突然转了话题问。
我摇摇头,不打算继续蛮他,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与他说了一遍,然后道:“我和钱格格是好姐妹,即便她得宠受孕也是我乐见的,只是如今我这院里的人不大可靠,我担心会有人再出手暗害钱格格的孩子……”
“你的顾虑是对的,只是这样做未免有些冒险。”胤禛说。
“内院不能出事,所以你没办法公开去查,那么只有我私下想办法将这件事查个水落此处,我做不到眼睁睁看着我们的孩子白白死掉。”说到这里,我的嗓音带着哽咽。
“好,你们放手查,需要做什么只管交给小顺子安排,若查处是谁,必须交由我严惩不贷。”胤禛想到那个未能降世的孩子,眼中也泛起哀痛。
“钱格格的孩子是我真心期望的孩子,也希望你能真正用心去喜欢和对待,好吗?”我借着胤禛情绪变化的机会为钱氏的孩子争取道。
“只要你喜欢,我就会喜欢,不过我更期望的是你生的孩子。”胤禛突然将话题扯到我的身上,展颜一笑。
他的笑容温柔的如一片羽毛拂过心尖撩起一阵悸动。我清晰的看到他眼中的期盼与欲望。
这一次我主动倚入他的怀中,笑着对他说:“那就给我一个孩子吧”,然后在心底补充了句“这样就算有天你不在身边,我也不会再彷徨迷茫。”
康熙五十年正月十五,给钱氏送早膳的小顺子带回了她身边人为她准备的早膳。在早膳中的元宵馅里,我发现了大量藏红花的成分。
“查到今天的元宵是谁做的吗?”我问小顺子。
小顺子神色阴翳,沉声应了句:“是紫菀……”
听到“紫菀”两个字,我心头一颤,强压住心底的震惊与愤怒,冷然问道:“确定是她做的手脚?”
小顺子沉默片刻,说:“今天的元宵确实是紫菀做的。可是,奴才觉得这事有些蹊跷。”
“蹊跷?”我不解地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小顺子素来是个说话谨慎的,他会说出这样的结论,必然是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紫菀做的元宵并不是只送给了钱格格,格格早上也是吃的这个元宵,还有奴才、夏嬷嬷和院里其他人,甚至老格格那边也送的是她做的。但惟独只有钱格格的这碗馅里有藏红花。”小顺子说。
“会不会是单独准备的馅料给钱格格?”我问。
“府库里送来的汤圆粉和馅料是有例份的,奴才去小厨房检查过未用完的汤圆粉和馅料,发现里面没有藏红花的成分,而且用量与所剩刚好是合着分发出来的差不多。另外汤圆一早是新鲜现包的,紫菀要做那么多人份的汤圆,很早就起来准备,而且奴才亲自盯着她包好煮下,绝对没可能有空另外准备一份馅料给钱格格。”小顺子说。
“你的意思是,这件事虽然看起来矛头都指向紫菀,但其实并不是紫菀做的,有可能是借刀杀人,又是和之前一样的连环计中计,一来是为了除掉钱氏腹中的孩子,二来是为了嫁祸紫菀,让人觉得是我因妒生恨故意指使她做的,三来也是隐藏了院子里真正的暗桩。”我若有所思地喃喃应道。
“奴才也是这样想,所以觉着这碗汤圆恐怕是在送入钱格格屋里前被人换掉的。”小顺子将猜测说出。
“查过这碗汤圆有谁碰过吗?”我突然觉得眼前一亮,范围陡然缩小很多。
“钱格格身边的兰欣——食盒是她过来取的,一直送到钱格格的屋里,至于中途有没有遇到什么事和什么人,这就需要当面查问了。”小顺子脱口将怀疑对象说了出来。
“将这件事告知四爷,看他怎么打算。”我语气肃然冷冽,虽然不知道孩子自己孩子的凶手是不是也是这个兰欣,但如果当真与她有关,我也必然不会心慈手软姑息纵容。
小顺子的办事效率一向很高,当天就传回了胤禛的消息——私下抓人,暗中拷问。
这是在预料中的结果,我让小顺子同时将这件事告诉了钱氏,但也同时提醒她不要掉以轻心,以免被人有机可乘。
小顺子离开后,我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一直忐忑不安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一半,不由庆幸——幸好不是紫菀。
紫菀是云惠还在世时就跟在身边的婢子,也是晚晴一手调教出的可靠之人。有过春儿的背叛,我对人的信任度原本就降低很多,如果有天连她都不可靠了,我也当真不敢再相信任何一个人。
虽然从内心直觉问题不是出在自己身边,但却还是不能轻易排除,就这样每天看着紫菀进进出出忙碌的样子,心中就有种拉住她一问究竟的冲动。
如今这样的担忧终于可以放下些许。这也更加让我体会到“高处不胜寒”的心境。整天在这样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环境中,即便坐拥江山,即便万民臣服,那又还有什么幸福与快乐可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