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年氏接生的稳婆是从宫里挑来最好的两个,如今已经在府里住下,而我到时候也必须陪在产房里,以防止中间生出什么变故。
准备妥当一切,年氏就这样战战兢兢地等来了五月二十五的临盆这天。
“小福子去通知王爷和福晋,小顺子拿我的方子和太医一起去准备催产汤和止血汤,谭嬷嬷安排可靠的人手把需要的东西都准备好,另外嘱咐小厨房那边目前给侧福晋备下的食物里无论如何不许添加人参和其他活血的食物,做些补气血的清淡膳食就好,什么时候开始进补听我安排。”我嘱咐着眼前的众人需要准备和注意的事情,耳朵里注意凝听屋内年氏因阵痛引起的哀嚎,之前有些急躁的情绪反而平静下来。
等众人按照吩咐开始忙碌起来后,我走进屋里,来到床边向稳婆询问年氏的情形。
稳婆眉眼间的神色满是肃然凝重,如实答道:“胎位是正的,可是孩子有些弱小,侧福晋的气力还是不足,怕是不那么容易生,只怕……”
稳婆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我的眼神打断,冷冷对她说道:“不要还没开始尝试就说这种不吉利的话,这个孩子必须生下来,如果实在保不住孩子,到时候只管保大人就好,我自然会担待着,你们不必担心,认真做该做的就行。”
说完,走到年氏身边将她的手握在掌中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句:“我知道你和我一样都是为了好好活下去在努力的人,所以这一次你为的是你自己,无关年家或者雍亲王府,不论发生什么你都要拼尽全力,不到最后一刻千万不要放弃,还有相信我,知道吗?”
年氏已经没有多余气力去说什么,她紧紧反握住我的手,用力点点头,然后随着稳婆的声音开始吸气呼气。
时间一点点过去,孩子却没有丝毫动静,年氏的气力明显不济,但她还是在努力挤压着所剩无几的气力。
“再这样下去孩子恐怕保不住,连大人都有危险,现在立刻去端催产汤,无论如何先保大人。你们俩站到一边去,我现在开始施针,配合催产汤一起,想办法把孩子催下来。”我指挥着有些乱了手脚的谭嬷嬷,然后又对稳婆说。
谭嬷嬷还想说什么,被我厉声喝道:“这个时候如果不想你家主子有事就只能听我的。”
谭嬷嬷被我的呵斥镇住,也不敢再多犹豫,急忙出屋,不多会端来催产汤给年氏灌下。
在汤药和针灸的双重刺激,再加上年氏几乎拼尽最后一丝气力的努力下,孩子终于生了下来。
看着这个在那样调养大补的情况下体重仍不足五斤的小小男婴,他的唇色乌紫,气若游丝,显然心脏上先天不足,很难久活。看着这个孩子,突然想起自己那个原本应该可以健康剩下却被亲手扼杀的孩子,心头有种无法挥去的酸楚与痛惜。他们都是一样的,这样努力的想要活下去,即便生下来也活不了多久,可还是努力争取能看一眼这个人间的权利,而我却亲手剥夺了自己那个孩子活下去的权利,如果他是有魂灵的,会何等怨恨我这个母亲的心狠与自私。
我抹去脸上滑落的泪水,将孩子交给奶妈,嘱咐她小心看顾后走出屋子,看到在外焦急等候的胤禛和乌拉那拉氏默默点点头,然后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在小顺子的搀扶下离开年氏的院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