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朝中大多数人都认为年氏所出的福惠最有机会。毕竟年家的势力放在那里,再加上胤禛这些年对年氏明面上几近专宠的态度,以及人前对年羹尧的器重,怎么看都是等着福惠长大就会被立储的苗头。
但也有人更看好弘历,毕竟其生母钱氏以格格的身份一跃成为熹妃,加上康熙帝晚年对弘历甚是喜爱,朝野上下都有诸多猜测传出,这多少也会让人揣测出些许深意,于是看好弘历的人也早早开始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
说来这些人对储位人选的态度恰恰合乎我的心意。皇位在我看来从来就不是什么值得去争抢的东西,是祸而非福。所以,从一开始我就打定主意扶植弘历上位,一来是顺应原本的历史走向,二来也是让自己的孩子能够做个富贵王爷安然一生。所以,当所有人的目光焦点都盯着弘历和福惠两个孩子时,我是乐见其成的,何况我早已知晓胤禛的选择。
可是有时候就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只因为家宴上的一个小插曲而出了些风头的弘昼,成功吸引了那些人的关注。他们似乎突然发现原来这个皇子也是有竞争力的角色。反正天家无情,谁当储君还不是看皇帝的心意。若皇帝一个不满意,即便是如康熙那般自己一手养大的太子说废也就废了,何况是出身并不算太高的弘历和年岁尚幼的福惠。
“我还当是多大的事呢,原来姐姐是为这件事烦恼。”钱氏听我絮絮叨叨说完前因后果,掩唇莞尔,不以为意地打趣道:“莫说这事不过是空穴来风,便是皇上当真有这心思也没什么好在意的,只要不是那李氏所出的就行。”
我知道钱氏不在意这些,幽幽叹道:“我忧心的不是皇上的心思和朝臣的算计,而是觉得这件事远远不是我们看到的这么简单。试想一下,家宴上的事只有宫里人知道,原本不是大事,也不会随意乱说,可是偏偏就有人传了出去。倘若是当做皇家密辛来丰富市井谈资倒也还好,可是皇上召见弘昼,谈论了什么话题,看了什么东西,若非是皇上身边的人传出,又怎么会被人知道,还说的那么有鼻子有眼。”
“也许是养心殿里伺候的仆婢嘴碎?”钱氏虽然性子弱,但不是个傻的,我只是提点一句,她也随即品出点不同寻常的味道来。
“养心殿是什么地方?皇上安寝与办公的地方,是皇上身边最亲近的一群人。倘若连这点口风都受不住,怎么可能在皇上身边长久伺候。所以必然是有人存心将这事拿出来做文章,想故意搅浑水,甚至是想借着此事挑拨你我和二个孩子之间的关系。”
钱氏的眉头随着我的话也皱了起来,迟疑问道:“可是与我们相熟或有过节之人都应该知道你我和二个孩子之间的感情素来亲近深厚,怎会是他们这般小伎俩随随便便就能挑拨的。再说,这些传闻本就经不起推敲,何必理会。”
见钱氏依旧是想法单纯,我只好将我担心的问题和盘托出。
“你可知什么叫做“捧杀”?别觉得我杞人忧天,我担心这件事也是幕后那个人做的。我担心的并不是有人借机挑拨我们的关系。另外就怕有人想故意捧杀弘昼,同时也在弘历的心里埋下根刺。”
钱氏总算明白了我担心的是什么,她思索着我说的话没再开口,与我一起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