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飞速进展令顾佳期的心情,难得振作了很多,这已经是近期最好的一个消息了。
去卫生间的时候,夏梦却说要和她一起。
顾佳期不知道夏梦是不是有什么话和她说,不过她直觉这夏氏姐妹人都比较好,所以站在洗手台前,便也直接问了,“夏梦你还有什么问题?”
“不是香水的问题,是私人的问题。”夏梦犹豫了下,倒也很坦然,“你知道我喜欢谢茗朗的。”
“嗯。我看的出来,你也是因为他的邀约才肯参加我们组,否则你这样的大师级的调香师,我们是请不到的。”
顾佳期的回答令夏梦有些意外,但是她依旧挑明了自己的意思,“其实前些日子,我邀请他和我一起去参加酒会,但是没想到他和我说,他请了你。”
顾佳期略有些意外,但她很快便调整了情绪,“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和他说我不去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夏梦一把拉住顾佳期的袖子,略有些抱歉的说:“感情的事情强求不了的,是我的就绝对逃不了,不是我的,强求也求不到,我和你说这些,其实是希望你给他一次机会,我能看得出来,他这一次追你,是认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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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在话,夏梦在卫生间洗手台前的话令顾佳期颇受震动。
她一直以为,喜欢这种事情是独占性的。
就好比她爱裴莫行,但如果裴莫行爱的是别人,她能否如同夏梦那样,还去劝那个人,你给裴莫行一次机会。
换位思考,顾佳期发觉自己没有夏梦那种胸襟,她真的做不到。
可夏梦居然让她给谢茗朗一次机会,这个女人,果然也非常不简单,至少到目前为止,顾佳期看见过的最具有大将风度的女人,便是夏梦了。
酒会的时间是在周末。
一个礼拜的调整时间,顾佳期的状态比之前真的好太多。
可这一个礼拜,她都没能见到裴莫行,顾佳期有时候甚至会想,如果长久的见不到也不联系,感情是不是会淡掉?
这就好比,刚分开的那几天,她真的彻夜难眠,时不时的就会想起裴莫行在身边的那种感觉,每次都要控制好久才不去给他打电话。
可现在呢,每每那个念头扬起,她便能按回去,只要她多一点心思在工作上,她就不会那么容易走神。
果然人都是健忘的生物,时间才是最强大的杀器,杀死那些曾经浓烈曾经炙热的感情,让它在回忆里渐渐变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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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顾佳期就接到了谢茗朗的电话,他让她赶紧下楼,要
带她先去换衣服,做造型。
顾佳期和蒋芸妃告别后,穿了身休闲的运动装,素面朝天的上了谢茗朗的车,“今天的酒会那么重要?为什么还要穿那么正式?”
谢茗朗的车是一辆悍马,特别改装过的,外面看起来就非常的威风,不像其他男人,愿意走精致的路线。
所以当顾佳期上了车后,才会觉着谢茗朗这个人,其实也挺有意思的。
好传统,爱一些古典文化,喜欢淘弄些老旧的东西,甚至愿意去一些非常静的地方去修修禅,美其名曰压压自己的性子。
可他也会开这么霸道的越野车,穿风格不羁的衣服,甚至于夜生活非常的丰富。
这样的人,矛盾,可也非常有绅士风度。
夏梦,其实挺适合他的。
顾佳期神游的时候,这样想。
“今天是由一位姓唐的归国华侨开的酒会,会有很多名流到场。”谢茗朗笑了笑,介绍说。
顾佳期点点头,其实她对于今天的酒会并没有什么兴趣,如果不是谢茗朗一次两次三次的这样邀请,说不定她真的会拒绝。
谢茗朗带她去了一家专门的造型工作室,对造型总监lisa说明了他的用意——顾佳期本就天生丽质,所以他定要让她艳惊全场。
顾佳期没有听见他说的话,正在屋子里换着礼服。
她天生是比较传统,又相对保守,所以她非常不习惯lisa给她挑选的这件衣服,前面镂空正勾出丰满的沟ru位置,后背却近乎全裸,仅用一层薄如蝉翼的透明网纱遮挡,这空白的部分直接包裹到大腿处,将窈窕有致的腰线也显露了出来,明明是性感十分的礼服,偏偏又在腰臀的位置结了个不大不小的蝴蝶装饰,肩颈的位置也停了一只半大的宝蓝色蝴蝶。
礼服的主色调也是宝蓝色,恰好衬托出顾佳期皮肤的欺霜赛雪。
顾佳期挡住前面却又挡不住后面,她实在是有点不好意思,拉开帘子便说,“lisa,这件太露了,换一件吧。”
“ohmygod!简直就是个艺术品!顾小姐,你可千万别换。”lisa夸张的跑了过来,一边将她的身体强行转过来,一边和她解释,“顾小姐,你身材高挑,曲线完美,最漂亮的就是这皮肤的颜色,几乎毫无瑕疵,你不觉着这件礼服将你身上所有的优点都给显露出来了么?”
顾佳期小声的回答:“的确是都露出来了……”
“这是艺术!”lisa对顾佳期的回答很不满意,“瑞典大师的作品《蜕变》,你看,所有的显露都隐隐约约,并不是一味的暴露,他是希望,每一位穿了自己这件礼服的女人,都在经历一种蜕变,顾小姐,难道不合适你么?”
蜕变……
顾佳期又仔细的按照lisa的思路去看,其实这件礼服的确很漂亮,非常适合她,除却她内心深处接受不了的部分,她自己也是很愿意去尝试的。
她知道谢茗朗的用意,他在帮她。
顾家的事情严重影响到了她的正常生活,和裴莫行的“离婚事件”恐怕已经让四九城的那些人知道了当初结婚的内幕,她是被裴慕华甩掉,裴莫行又当了接盘侠。
可惜这接盘侠也没做多久,顾佳期又成了空落落的一个人。
曾经她的性格被许多人诟病过,所以当她遭遇这些事情的时候,暗地里拍手叫好的人,比同情她遭遇的人多的多。
谢茗朗希望她能出席一场盛大的活动,用这种别致而又张扬的方式,告诉那些人,她顾佳期其实并没有被打倒,而是在经历一场人生的蜕变和洗礼。
也许是这礼服的名字感染了她,又也许是突然间想通许多关节,顾佳期笑笑的对lisa说:“那麻烦您了,今天。”
lisa不语,只拉着她去做造型。
往常的礼服,应是要将长发盘起,但这样的举措却又过于传统和守旧,lisa不走寻常路,反而将顾佳期及至肩下位置的长发给接驳加长,直至腰际,加长以后又微微做卷,如瀑的长发正好能挡住裸背的位置,可是随着女人的行动,腰臀处轻颤的蝴蝶,还有偶尔泻出的春华,都会引起无数遐想。
lisa是非常满意今天自己的创意,模特本身底子就好,这礼服在她身上也仅仅是加分项而已,并没有抢去
她自身的风头,所以当顾佳期走出化妆间的时候,早早就外候着的谢茗朗不出意料的惊艳了。
他直接上前几步,握住顾佳期的手。
那动作吓了她一跳,本想往后退,谢茗朗却俯身在她的手背上亲了亲,“佳期,你今天不是公主,你是一个高贵的女神。”
顾佳期略有些感动的看着他举止有度的动作,他明明可以很越距,却非常有分寸的保持了半分距离,她轻声说:“谢谢你,谢总。”
“你可以试着叫我茗朗。”谢茗朗扶着她的胳膊,带着她往楼下走。
顾佳期点头说好,她以后会喊他茗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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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会的位置在偏郊的一处山庄,顾佳期以前就曾有耳闻,这位出了名的投资家唐老,拥有很多四九城的地产,其中那山庄,是最最出名的一个地方。
那里平时不开放,开放的时候就是衣香鬓影,宝马香车。
正如同今日,四九城名流圈子几乎都风闻而动,多少辆名车在路上行驶,一时间感觉成了一场有钱人的盛宴。
顾佳期不喜欢这样的场面,她觉着就像是一场群魔乱舞,正衬了一句古诗词,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可她自己,也是其中的一份子,由不得她有多清高。
到达广场后,有侍者帮忙泊车,谢茗朗扶着顾佳期下车,这才有点不好意思的说:“看,没考虑到女士上下车不方便,这么高的台阶,是我不对。”
说话间,他半抱着就将顾佳期接下了车。
顾佳期不习惯和其他男人这样亲密,刚刚站稳就往旁边让了一步。
谢茗朗挑眉,倒是没有表达什么不满,这难啃的骨头,往往需要步步欺心,一次两次的胜利对于他来说,毫无意义。
酒店的大堂中灯火通明,已经有很多人在里面交杯换盏。
谢茗朗携着顾佳期出现在门口的时候,的确引起不少人的注意。
谢茗朗并不常常在四九城的圈子活动,他的脸生,可他带来的这个女人却让很多人不陌生,当年顾佳期没有嫁出去的时候,多少人想追,最后都被刺伤了回来,后来那些公子哥都戏谑她为“高岭之花”。
可今天站在谢茗朗身边的顾佳期,实在是太耀眼了。
那种耀眼,并非她出众的外貌,而是她举手投足间的气质,与那身华美的礼服相互辉映,她还是和以前那样,一旦出现在外人的场合里,顿时间孤高冷艳起来。
多少人都还记得前几天的电视屏幕上,顾佳期那苍白而又可怜的表情,这哪里是一个人?
“佳期,既然今天是我的女伴,是不是要稍微做个样子?”谢茗朗伸出自己的胳膊,示意顾佳期搀上。
顾佳期愣了下,将手轻轻的搭上,“茗朗,我不能喝酒,别的都可以配合。”
“好。我今晚的目的,就是请你跳一支舞。没有别的想法。”
人群中忽然间传来一阵***动,不知道是谁在旁边说了句,“哇,这新欢旧爱齐聚一堂的,今晚上可有好戏看了。”
顾佳期被这句话挑起一些好奇,跟着他们的动作转身,忽然间停在原处。
目光之中,俊男靓女,形容分外出挑。
男人一身银灰色西服,笔挺而又修身,身边的女人一袭紫色晚礼,带了点中国古典的韵味,美艳之中透着股温婉气息。
中间的重重人群仿佛变成了虚渺,顾佳期只和那个男人的目光长久对视。
他来了。
可他却带着白露……
顾佳期的心口不知道被谁狠狠的划了一道,顿时间鲜血淋漓。
她转念,其实她也没有多高尚,她不是都跟着谢茗朗了么?
裴莫行的眼中,分明也是这样的意味。
但她比他更痛。
为什么?因为曾经无数次,她和裴莫行说过,她介意白露,非常介意白露,一次又一次的和他说,她以为他懂。
结果他还是给那女人机会,给她站在他身边的机会。
顾佳期唏嘘的笑了笑,似乎每次他们中间有了空挡,谢茗朗和白露都能很顺畅的找到适合的位置。
可谢茗朗行事做人很是君子,白露呢?白露曾经当着她的面就要撬裴莫行的墙角,这样的女人,她不信任。
顾佳期恍恍惚惚间,听见谢茗朗问她,“你没事吧?”
“我没事。”顾佳期下意识的就回答,并且按照他的意思,将手搭在他的胳膊上,“我不想看见他,换个地方吧。”
不得不说,看见白露的时候,顾佳期有一种心如死灰的感觉。
她甚至就在那刹那,已经辨认不清裴莫行对她的感情,究竟是怎样的态度。
喜欢,又或者是不喜欢。
顾佳期,真的太讨厌白露了!
感觉到顾佳期锁着自己的胳膊的手紧了紧,谢茗朗低头问:“你还是很在意的?”
“恩……”顾佳期点头,“我当然在意。他对外宣布我们离婚的消息这才多久,就和白露出双入对。”
她很是没意思的笑了笑,果然就像她想过的那样,从他把行李拿走的那一刻,她甚至都觉着他们之间其实已经结束。
难道真的一语成箴了吗?
她顾佳期的手机没有换过,她却不得不听他的意思,把他的手机号和那个新号都统统删除。导致她就算想联系他也不知道怎么联系。
他那天晚上去她那里,哪怕说一声呢?
如果不是今天顾佳期也在这里,恐怕之后会通过电视又或者报纸,才知道今天的这场闹剧是如何发生的吧?
顾佳期缓缓转身,目光清冽的看着面前的谢茗朗,“谢总,今天你是知道的,所以才带我来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