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将厚厚一沓契书交给旁边暗卫,陆景渊大步流星踏出房门。而后运起轻功来到临院,跨着方才过来时骑着的爱驹,快马加鞭向山下赶去。
而在他身后,众商贾颓然倒地。看到方才画押时手上留下的朱红印泥,赤红的颜色如他们的心头血。
“那么多的银子。”
“我忙活如此多年,半数家当。”
厅堂内一片哀鸿遍野,他们损失了那么大一笔银子,可这事能怪谁?怪小侯爷?出尔反尔的是他们。怪平王?天潢贵胄他们不敢。前两者都不敢,他们齐刷刷将目光投向了中间沈金山身上。
“就怪他,是他用阿芙蓉害人。”
“对,如果不是被阿芙蓉迷晕神智,也不会稀里糊涂在契书上画押。”
“没错,枉我们平日还跟他交好,这狗-娘养得。沈金山,秃顶老儿,你还我血汗钱。”
种种责骂之声传来,方才还唯他马首是瞻的生意伙伴这会却用仇视的目光看着他,沈金山顿时头大如斗。方才他已经想到这种情况,思来想去,如今只能把阿慈推出来。
“大家冷静,从下午到现在沈某一直与大家在一处,怎会有机会做出这种事。”
“不是你还能有谁?难不成是平王?”
心烦意乱的平王站起来,仇恨地看向沈金山:“除了他还有谁?本王还不屑于用这等伎俩。”
“王爷,想出法子的明明是阿慈。”顾不得其他,沈金山如今只想洗脱恶名。
可没有人相信他,“骗谁呢你?谁不知道昨日沈墨慈已经启程,前往沈家祖宅。”
“她如今就在这处别院,我这便命人将她找出来。”
可沈金山的愿望再次落空,听到小侯爷声音时,沈墨慈已经敏锐地察觉到危险。回房收拾细软,她开角门逃出别院,沿着熟悉的小路一路下山逃之夭夭。甚至为了让她逃得更快些,陆景渊还命一名暗卫跟上,帮她清理好沿路的荆棘。
满院下人联合起来,将整个院子掘地三尺,遍寻不到沈墨慈,这下沈金山更是百口难辩。
得知结果后,一直处于紧张状态的宋钦文长舒一口气。在他最危急、最撂倒的时候,是阿慈再一次接纳他,而后还费尽心思将他引荐给平王。如此知遇之恩,他又怎能不为阿慈做点什么。
“这几日我一直呆在别院,从未见过沈墨慈。”衣衫褴褛地走到人前,宋钦文斩钉截铁地说道。
沈金山在说谎!事实真相再清楚不过。
不知是谁起得头,开始有人拿起桌上涮暖锅的菜朝沈金山脸上扔去。眼见着菜扔完,更是有人直接撸袖子上了手。没多久沈金山便开始喘粗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虚弱下去。
“不好,他气喘发作。”
“我说大家冷静下,银子没了还可以赚,弄出人命来进了大牢可就什么都没了。”
“他这幅模样,实在是让人气不过。还想借咱们的银子跟九尾老狐狸争青城会首,要给他一个铜板我就是孙子。”
“不给他,眼见着春蚕结茧,咱们手里的银子还不够使,凭什么举债来成就他好事。”
可借银子的契书已经交到沈金山手里,正当众人束手无措时,越发难受的沈金山开始出声恳求。
“找郎中?先把借银子的契书吐出来。”
生命威胁下,固然心在滴血,沈金山也只好答应撕毁契书。边说着他边宽慰自己,还好大清早从胡家敲诈一大笔银子,可以解燃眉之急。
这边沈金山损失惨重,另一边回到胡家的小侯爷却收到了意外惊喜。
☆、第60章
东山清幽的月色下,陆景渊踏马疾驰。身后别院的喧嚣越来越远,山路拐个弯,旁边草丛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出来。”
马鞭抽过去,草丛抖动后倒下,露出里面月白色长衫的公子。鞭子梢划过头顶,纶巾随之解开,皎洁的月光下一头乌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配着美艳又不是温婉的五官,让人不由想到山间的精怪。
这哪是什么公子,分明是个妙龄少女。
自打听到小侯爷声音,得知大事不妙后,回房抽几张银票,沈墨慈便急匆匆跑出来。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平王、还有什么东山再起的银两,这会她全都顾不上了,保命要紧。还好每月礼佛时她都要上东山,对这边山路也算熟悉,这会跑起来也很快。或许是因为穿男装易于行动的缘故,今日她走起来比往常要顺畅很多,眼看着就快要到山下,前面突然传来马蹄声。
她下意识地躲起来,没想到还是被人发现了。
“侯爷。”
本以为来的是个暗卫,没想到小侯爷直接出现在她面前。
别院中的事不要妄想能瞒过他,公然拆台后逃跑却被他抓个正着,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怎么办?
沈墨慈有片刻的焦急,不过她很快冷静下来。急有什么用,想要什么都得靠自己去努力争取,从很小她便明白这一点。而此时此刻,她无权无势,所能依仗的不过是自己的美貌。
想到这她肩膀抽动,任凭自己瀑布般的长发倾泻下来,其中有几缕垂在脸侧,眼中盈满泪水却就是不落下来,总之一整套驾轻就熟的准备过后,片刻间她整个人变得楚楚可怜。
“侯爷,那些事全是阿爹逼民女做得,否则以民女这般弱女子…”
连声音都是十足可怜,换做别人,即便知晓她十恶不赦,面对这幅模样也得有片刻动容。
可她偏偏遇到了陆景渊,在小侯爷眼里,除了他家傻丫头,天底下其他任何姑娘、不管高矮胖瘦那都一个样——总之很麻烦、他不喜欢。话说回来,虽然他家傻丫头也很麻烦,但耐不住他看着顺眼。作为一个心胸宽大的人,他可以容忍她那些或大或小的麻烦。
想到这陆景渊点头,而此举更是鼓舞了沈墨慈。从小就在嫡母跟前帮姨娘争宠,她装可怜的本事比先前名满青城的才学要高得多。就这一会功夫,她已经成功演绎了被冤枉后委屈,做错事时的忐忑,以及身为人女却供出自己阿爹的自责。
举手投足、一颦一笑间全都是戏,而炉火纯青的演技则让任何人都看不出异样。
陆景渊也看不出来,但他心思坚定,无论沈墨慈说什么都不信。夜风渐起的山路上,居高临下看着衣衫单薄,但却极力演戏的沈墨慈,遥望远方他陷入了思索。来青城前,对于征募军饷之事他便已经心中有数,其实晚点来也可以。之所以提早过来,不过是为了那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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