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染和她相认的时间并不长,可他是了解自己的女儿的,坚强独立,在有些时候甚至是有些冷漠薄凉的,这也不过是他第二次看她哭,无助得像是个手足无措的孩子。
他身后摸摸女儿的脸,叹了口气,就又转身进了内殿。
严锦宁连忙跟进去。
夜染知道她此时的心情,就也没赶她。
他走进去,扭头吩咐阿篱:“去倒半碗温水来!”
“是!”阿篱应诺赶紧去寻水。
夜染则是弯身去把司徒渊身上封住穴道的金针一一拔除。
“老国主——”秦太医在边上,心惊胆战。
夜染却抬了抬手,没叫他继续说下去。
穆野打开药箱,阿篱也端着温水从外面进来了。
夜染于是坐在了榻上,穆野会意,上前帮着把司徒渊扶起来,靠在他身上。
“主上!温水!”阿篱恭敬的把瓷碗送上。
夜染没接,而是先伸手从药箱里拿出来一个小瓶子,将那里面的墨绿色的液体滴了七八滴到碗里,道:“摇匀了!”
阿篱照做之后,他就接过碗,给穆野使了个眼色:“掰开他的嘴巴!”
穆野上前,掐着司徒渊的下巴将他的嘴巴强行掰开,夜染就好不温柔的把大半碗水全给他灌了下去。
司徒渊本来已经陷入重度昏迷,他也没再把他放下,就让对方靠在他身上。
约莫过了有小半盏茶的工夫,司徒渊开始隐约的皱眉。
“父亲!”严锦宁一慌,可是因为夜染一直都是神情凝重的没说话,她也不确定这到底是不是好现象,只紧张的下意识要上前,却被夜染喝止:“站着别添乱!”
严锦宁就只能忍住,咬着嘴唇站在他身后,只是眼睛片刻不敢擅自离开的盯着司徒渊的脸,不放过任何一点细节的变化。
司徒渊起初只是若有似无的皱眉,后来慢慢地没心就拧成了疙瘩,越皱越紧,额头也开始冒汗,样子看上去十分的痛苦。
夜染拔掉了他身上所有的银针,这时候毒素必定已经入侵到了全身的脉络,秦太医在边上干着急,也不敢做声。
又过了不多时,司徒渊突然呻吟一声,紧跟着下一刻就从夜染怀里挣脱出来,扑到睡榻边上,抓着塌边连着呕了两大口黑血。
他人其实没有真的醒,方才被毒血刺激着,吐完之后就又完全没了动静,就趴在那里没了反应。“子渊!”严锦宁呢喃一声,想要过去扶他,夜染站起身,一把拉住了她,转身吩咐穆野和阿篱:“你们两个在和秦太医在这里守着,后面每隔半个时辰就用温水调两滴药汁给他灌下去,等他吐出来的毒血变
成暗红色的了,就少滴一滴,有什么情况到偏殿找我!”
“是!”两个人赶紧答应了。
夜染回头看了眼想要留下的严锦宁道:“你在这里守着,会影响他休息的!”
会影响他休息?他睡得不省人事,怎么可能会受到影响。恐惧的心情随着眼泪一起凝聚于眼眶,严锦宁抓着他的手,还是忍不住的问:父亲,你也没有把握是吗?他……会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