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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会后,黄师儿来到邓云身旁,看他喘着大气,口中囔囔,虽是睡了过去,神情还很是不安。黄师儿眼睛一亮,仔细地打量着邓云,心中暗付:“这人便是大行山这么多英雄好汉的龙头?嗯。除了年纪与我相近,人也长得一般,也没什么出奇嘛。不过他能剿灭狼头山那些恶徒,这回还帮助了这么多贫苦百姓,把眼看要演变成民变祸事的灾难,处理得如此妥当,也算是有些本领!而且山里的百姓各个都赞他仁义,是个少年英雄,大善人!本小姐便略施绵力,救救你吧。”
黄师儿很是认真地在心里想着,周义却以为黄师儿在看邓云的神奇,已夺病情,叹了一声问道:“不久前家父去世,我这师弟与家父亲如父子,一时想不开,悲伤过度,又染了风寒,不知黄姑娘可有救治之法?”
“这不简单?你教人去打些热水,然后我再开个药方,你按药方抓药,煮成药汤,每日早晚一剂,三日后我在施针,让他吐出积蓄在内脏的淤血便能痊愈了。”
“淤血!?”杨再兴心头一跳,不由惊呼起来。黄师儿面色瞟了他一眼,然后微凝神色,道:“他的高烧,我略一施针,便可退去,只不过他这多日伤心费神,而且想必不久前还大战一场,受了内伤,这一来一去,内脏受损,不得不用药内治,先做调理,等把气血理顺,方可用针逼出淤血。”
就凭黄师儿这一番话,周义已知她本领了得,神色中多了几分敬意,拱手道:“黄姑娘医术高明,在下佩服!”
周义话音一落,郑明就立刻吩咐人去打热水,又命人取了笔墨。不一会,黄师儿把药方写好,郑明接过,看了一阵后,抬头向紧紧望来的周义、杨再兴道:“这些药寨里都有。我这便吩咐人去准备。”
“劳烦兄弟你了。”周义拱手,心里对这些英雄好汉也是颇有好感,和这些人相处,不必处处顾虑,大家伙都是真性情之人,更为难得的是,他们讲义气,处处都为兄弟着想。
“难怪师弟如此重视这些人!”周义心中暗付,耳听郑明恭答道:“周大哥莫要这么说,当家的虽然来了不久,但却已跟兄弟们经历几番生死大事,早就赢得了兄弟们的敬重。他生了病,整个寨子里没有一人是心安的。”郑明说罢,和李进对视一眼,便一同离去了。这时,几个汉子也把热水打来,放到床榻一角,便也出去了。
另一边,黄师儿早就摆好了针套,金针也都消了毒,摆了摆手向周、杨两人道:“你们也走吧,本小姐要开始施针了,不要让人打扰我!”
“你!”杨再兴眉头一皱,周义把手一拦,笑了笑答:“好!我们这就离开。黄姑娘请便。”
黄师儿并无理会,走到床边,眼睛在邓云脸上穴位打量一阵,聚精会神,便要开始施针。周义和杨再兴见黄师儿施针时,早没了平日打闹的神气,倒像个行医多年的老郎中,精细中略带几分从容。两人这也放下了心,轻声轻脚地离开。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邓云寝室的房门终于打开,只见黄师儿捧着一个大水盆出来,带着几分娇怒叫道:“把门关一关,我刚通了他周身大半穴位,不可以透风!”
正在外院石桌等待的周、杨两人,脸色一震,连忙赶过去。周义从黄师儿那里接过水盘,杨再兴身子一窜,以极快的速度,掩上了门。
“怎么这么臭?”周义脸色一变,望底下水盘一看,不禁吓了一跳,这水盘里的水竟成红黑色,而且还有些黏糊糊的。这时,正好郑明和李进也带着煮好的药汤过来。
“你那兄弟不少穴道,都被淤血塞住,这没什么。倒把本小姐弄得一身臭!哎,你俩来了。他高烧刚退,气血还乱,现在还不能吃药,等过了半个时辰后,你们再让他吃药。哪里有干净的房间,本小姐要洗澡!”黄师儿性子倒像个大大咧咧的男子,郑明听邓云高烧已退,心里一喜,把药汤递给了旁边李进,然后道:“黄姑娘请跟我来吧。”
这一夜便就过去。黄师儿确实医术高明,高烧退后,邓云不久就醒来,虽然神气不算太好,喝了药汤后,病情渐渐好转,众人看了也是安心,遂各自离去。而黄师儿洗完澡后,又去替红缨看了诊,却没开药也没施针,说红缨这是心病,等她心上人病愈,她也好了七八。黄师儿心灵细巧,与红缨一见如故,红缨心里也烦闷许久,难得有人说话,两人这一夜抵足谈心,便也成了闺蜜。
到了次日,周义与杨再兴来到寨子一个偏僻之处。周义脸色一凝,与杨再兴道:“黄姑娘医术高明,邓师弟病情已无大碍。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也该回村子一趟。虽然前些日子,邓师弟早派人到平阳府还有县里打探风声,但毕竟横大人之死,算在了家父的头上,再加上那李斌阴险恶毒,绝不会善罢甘休。如今官府虽然迟迟未有动静,但也不可掉以轻心,万一连累无辜,家父在天之灵如何能安息?杨豹子,邓师弟便交给你照顾了。”
杨再兴闻言,也知其中利害,重重颔首。周义眉头一皱,犹豫一阵后,还是叹声说道:“杨豹子,家父临死前所言,你也听到。我知道你看重邓师弟,但…”
“我明白,二娃子你不用多说。”杨再兴眼神露出几分黯淡之色,周义看在眼里,不由又是一声长叹,随即从怀里拿出两封书信道:“这两封信,一封正是家父替邓师弟写予宗泽老将军的推荐信,另一封信却是数月前早已写好,特别留予邓师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