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城。

再次回到地下城，给席韶宁的感觉，只有四个字能形容——物是人非。

卫七律到底是没让席韶宁就这么光杆司令的回去，虽然席韶宁身边有姜飞羽等人，但他还是安排了一群训练有素的雇佣兵跟着席韶宁回了地下城。

席韶宁原本以为回地下城，收拢地下城的势力会遇到阻挠，却不想从进入地下城开始，就没有遇到一丝阻力，直到他走到曹修喻的住处。

没等他敲门，门就先一步打开，曹修喻平静的站在门口，看着席韶宁，半响无言。

“好久不见，曹修喻。”席韶宁本以为自己见到曹修喻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毙了他，但是他想象的事情没有发生，相反，他看见曹修喻，反而十分平静。

曹修喻其实也以为席韶宁回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打死他，但是席韶宁什么都没做。

早在两个月前，席韶宁已经回来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地下城，原本就不服曹修喻的世家纷纷揭竿而起，其实用揭竿而起这个称呼并不适用……应该用群起攻之比较合适。

曹修喻在整个地下城，早已经遭了众怒，除了他自己的嫡系之外，根本没人服他。

曹修喻申请复杂的看着席韶宁，依旧不吭声。

是什么时候开始呢？他开始对好友席韶宁有了恨意，恨这个人的优秀，恨这个人想要什么有什么，这份压制的恨意在得知席韶宁跟卫七律一夜露水之后，爆发了。

席韶宁那次的游历，还有一个曹修喻，曹修喻原本并不是跟席韶宁一起游历的，因为他比席韶宁要小一岁，年纪还没有达到。

但当时整个曹氏都拥簇地下城的主人席氏，而席韶宁是下一任城主，曹氏想在城主换位之后依然在地下城有地位，就要在下一任城主那里得到好感，于是跟席韶宁年纪相仿，且自幼关系就融洽的曹修喻跟自己的亲哥哥曹曦予被家族暗中派出去跟着席韶宁，他们不是去游历，而是执行家族交付的任务——保护席韶宁。

为了保护席韶宁，曹修喻的哥哥曹曦予死亡。

但席韶宁并不知道，因为他们保护席韶宁的任务是暗中进行的。

曹曦予比曹修喻大两岁，从小曹修喻就对自己哥哥感情极深，曹曦予的死，让曹修喻心里的恨更浓重，但是他年纪小，无法脱离家族的掌控，只能继续一个人完成任务。

在这五年期间，他认识了卫七律，他比席韶宁先认识卫七律，但是……对于卫七律来说或许只是心血来潮帮助他一下，根本就不会记得他，但对于刚刚失去至亲兄长无人依靠的曹修喻来说，卫七律就是那黑暗里的灯塔，是他最后的希望。

可是等他再去席韶宁身边，就发现席韶宁开始跟卫七律出双入对，虽然只是刚认识，但关系明显比他要强多了。

嫉妒就不可抑制的滋生，恨意就像蔓藤无限生长。

曹曦予的死，卫七律的援手，让曹修喻的心彻底扭曲了。

他开始想让席韶宁死，但是卫七律开始对席韶宁欣赏，一次次原本曹修喻可以在席韶宁历练的那五年杀了他，却一次次因为卫七律而失败。

直到回地下城的那一次开始。

曹修喻因为保护席韶宁，早已经错过了历练的时候，所以他历练的任务被取消。他可以继续留在大陆，等席韶宁走了，他再去接近卫七律，他相信自己能比席韶宁做得更好，更能让卫七律青睐。

但是命运对他来说总是遥不可及，席韶宁拉着卫七律宿醉，滚在一起。

在暗处看见的曹修喻彻底的黑化了，他视若珍宝的人就那么被席韶宁给拱了，还是灌醉了拱的，毫无疑问发生这种事情，席韶宁从此以后在卫七律心里就是最特殊的那个，无论他再做什么都不能破这个局。

然后他就开始想杀了席韶宁。

只要这个人不存在了，卫七律就会恨席韶宁，也许他就还有机会。

然后回到地下城，他第一件事就是设计弄死了席韶宁的父亲，让地下城陷入混乱，席韶宁乱中接手地下城，然后闭关，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

他一开始研究全息技术，只是想离卫七律更近一点，但是……后来不知不觉滋生的恨意让他的研究越来越偏离最初的想法，然后第二世界诞生了。

他开始想让席韶宁成为第二世界的核心，也就是智脑，将席韶宁本来的灵魂打散分布在第二世界的各个角落，等到第二世界成型，席韶宁就彻底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

但是……让他意外的是钥匙落在了卫七律的手上，还让卫七律也去了第二世界，去了第二世界席韶宁哪怕没有了记忆还想跟卫七律在一起，而卫七律居然还真的跟席韶宁在一起了。

发现这一点的曹修喻开始做困兽之斗，他想毁灭席韶宁，但每次都有拿着钥匙的卫七律干预进来，每次都失败失败失败。

……直到现在。

他没什么好解释的，他做的一切都让席韶宁不能宽恕他，想必卫七律也恨他。

他其实……早就没有活下去的信念了，原本是弄死席韶宁的执念支撑着他，席韶宁回来之后他的执念就崩溃了。

他到底还是输给了席韶宁。

席韶宁不知道曹修喻在想什么，两人就这么对视着，突然曹修喻口喷鲜血，猝然倒在地上，惨然的笑起来——席韶宁，我不是在个人能力上输给了你，是在卫七律这个人上……输给了你。

……

席韶宁不费一兵一卒就收回了地下城，但席韶宁依旧觉得自己这些年的经历仿佛就像在做梦一样，他安葬了曹修喻，不是他圣父，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安葬曹修喻，分明这个人做的事情足以让他把其五马分尸，可他终究没有做。

卫七律跟席韶宁站在曹修喻的坟前，看着曹修喻墓碑上少年时的照片，恍惚了片刻。

——这就是曹修喻？略眼熟啊。

“接下来，我们去做什么？”

席韶宁托腮想了想，牵着卫七律的手往墓地外走，“结婚吧，结婚之后去度蜜月，然后环游世界……”

“就这么三言两语，想跟我结婚？做梦！”

“那我先求婚？”

“你嫁给我还差不多！”

“哈哈哈……”